郑家大屋“文脉传承有外孙”（下）

  郑启后建造九龟畈大屋时，每天请30多名工匠。每个工匠每餐四两米饭，另加两个红薯。当工匠们用餐后，郑启后夫妇把桌上剩的薯皮薯蒂都吃掉，算是自己的餐食。

  富豪郑启后的行为令人难以置信，我曾持极度怀疑态度。我讲给别人听，别人也都不信。后来，听阮冰讲了一个故事，算是形成了“证据链”，不得不信。

  阮冰的远祖、兴国州同知阮锦玉建造中通阮氏大屋，该屋开基于乾隆五十五年（1790），竣工于嘉庆五年（1800）。老屋开建时，用最低廉的酬薪雇来最有本事的石匠、木匠、砖匠。生活上招待他们的却是山芋、红薯、玉米等粗杂粮，最好时不过两碗米饭一碗豆腐，很少见到一点荤腥。一些工匠愤愤不平，偷工减料，误工怠工，有的还准备暗中使用秽物以破坏风水和屋运。一天夜里，工匠们都已酣然入睡，包工头因口渴走进厨房，但见主家一家二十多口人，都在吃工匠们剩下的芋皮、薯皮、薯蒂，就他们的残羹剩菜。包工头和随后而来的工匠们，个个惊诧不已。被主家一家艰苦创业精神感动的工匠们，从此不再计较每日伙食，尽心尽力施工，前后十年，一栋占地两千平方的大屋终于耸立在青山绿水间。

  1941年2月下旬，日军40师团三次进攻防守大城山的新编国军43团，均获惨败。气急败坏的日军，撤退时用大炮狂轰藕塘民宅，郑启后大屋炸得只剩下十多间房子。我们在深感遗憾的同时，能有些许告慰的是，仅剩的这部分房屋保护较好，还能见到当年不凡气象。

  郑家这一家人在资本扩张的同时，也乐于积善行德。

  当年，郑锦辉在灾年里为雇农减租减息，为无钱治病的路人慷慨掏出“救命钱”，赢得“活菩萨”的名声。至于那座厦铺石拱桥，更是郑家回馈社会造福乡梓的不朽丰碑。

  郑家的另一所好就是耕读传家。在学而优则仕的社会，走出晚清五代官员。

  郑锦辉被列赠登仕郎，晋封朝议大夫。儿子郑令龙是太学生，功议叙翰林，被封中宪大夫（从四品）。孙子郑嗣忠，太学生，赠中宪大夫。曾孙郑启宇，上庠生，赠奉朝政大夫；郑启山附贡生，敕授承德郎；郑启后，上钦加道侯选府正堂。玄孙郑家良，甲恩贡廪生；郑家清，字天朗，一等补廪，任通山县副议长，第二验契分所经理；郑家声，任县保卫团中校团总。郑启后的孙子郑鄂英，是新中国成立初期县人民政府财政科科长。郑天朗的长子郑秋舤为均县县长。

  郑天郎的次子郑秋舫是李城外的外公，李城外是全国干校文化研究第一人。李城外《读外祖父郑秋舫〈悼梅诗〉》最后两句写道：“郑家香火今延续，文脉传承有外孙”。

  ——选自《路自通山》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