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53年迟惠文(左)与战友

1955年,粘文焕(后排左)与战友合影。
1953年,抗美援朝胜利,那年国庆,粘文焕对迟惠文表白,二人经组织同意喜结连理。1955年,迟惠文转业到县医院工作。婚后,夫妻俩请假回到家乡看望双方亲人,重新感受家的温暖。1957年春节,二人的女儿诞生,而粘文焕因接受轮战任务,需要离家一年。
勇敢表白获芳心 与迟惠文喜结连理
1953年国庆,正值抗美援朝取得伟大胜利。国庆之夜,师里举行文艺汇演,主角当然是师宣传队和医院的这些女护士了。临时搭建的大舞台上,灯火通明,合唱、独唱、舞蹈,精彩节目不断,干部、战士们的掌声、叫好声也此起彼伏。
“下面是师部卫生院带来的节目:女声表演唱《刘胡兰》。演唱者:迟惠文、王秀兰、李彩霞。”掌声响起。
“数九那个寒天下大雪(写),天气那个虽冷我心里热(夜)。我从那前线转回来,胜(幸)利的消息要传开。哎咳哎咳哟,胜(幸)利的消息要传开。”女护士们的乡音更感染了全场的胶东子弟兵,掌声如潮。我起劲地鼓掌,竟热泪盈眶。是的,她们是刘胡兰,她们是谭秀玲,她们是卫生员小张,她们是千千万万投身革命英勇献身的党的女儿。我看到在中间领唱的迟惠文身着崭新的草绿色军装,腰扎一条军用腰带,大眼睛炯炯有神,美丽而坚毅。对她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想起她的时候是美好的,在见到她的时候是幸福的,我喜欢上她了,那种喜欢就是爱。我知道这小妮子的性格,这个曾经风里来雨里去的渔民的女儿,这个16岁就参加了解放军的女护士,她喜欢直来直去,她不要懦弱的,她喜欢工作和生活都走在前面的人。我要亲自和她说,和她说我喜欢她。
1955年解放军第一次实行军衔制前,部队的女兵进行了一次大范围的转业和复员,当时全军约11万女军人,离开部队的达10万之多。她们都不舍地脱下军装,有的地方上给妥善安排了工作。因为组织批准我和迟惠文结婚了,她是军属,到县医院工作。
婚后组织批准探家 双方父母喜笑颜开
婚后我俩向领导请假回了趟老家,自从参军,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我们先回迟惠文家,她当兵后家里就娘一个人。
“哎哟,你们可回来了!前些日子你们打信说要回来,我见天上村口望。”“娘!”迟惠文扑在娘的怀里,我笑嘻嘻地站着。“傻呀,快叫娘啊。”迟惠文说。“噢,娘!”我亲切地叫道。“哎,哎。”娘答应着,用手抹着眼泪。“快坐,坐呀小粘。小粘好几年不见,胖了。你和小惠结婚,我打心眼里喜欢。打长山岛那年,你在家住,你这孩子不爱说话,可就数你能干,又打水又扫地的,实诚。”娘说。“娘,你身体好吗?家里好吗?”我问。“好,好,都好。”娘一边张罗着给我们做饭,一边说。“看见没,大门上挂着光荣军属的牌牌。自从惠文参军后,拥军优属,农活啥的村里全包了。我也积极地干村里的事,还上夜校学习。现在报纸上的字我也识个差不离。”晚上她们娘俩住在一起。
秋高气爽,天气晴好。在晨光的照耀下,我和迟惠文走在温柔的沙滩上,聆听海水敲打着岸边。渔船也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远方的长岛如海市蜃楼般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时间太紧,不能上岛去看小张姐了。”迟惠文的眼睛湿润了。我拉着她的手,向长山岛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俩又去了我家,一见我们,爹娘的脸上乐开了花,忙前忙后的。大哥在青岛建筑厂上班不在家,大嫂和二哥、二嫂、侄儿、侄女都来了。我把给孩子们带的糖果分了分,一家人团聚,高兴得不得了。
晚饭后,娘拉着迟惠文的手说:“这孩子长得真水灵,真俊。快吃梨,吃呀。”“娘,这么大的梨呀?”我看这梨足有一斤重。“这些年年景好,共产党的干部更好,一心为大伙服务,啥也不求。现如今都入了合作社,人多力量大,修了水库,旱涝都能保丰收,村里没人再吃不饱饭哩。社里还扫盲,所有够年龄的孩子都得上学去。新社会真好呀,好呀。”娘说。“文焕,你吃呀,这梨真甜。”惠文吃得满嘴流汁。“老三,咱家就数你最出息。”二哥说。“眼气了吧?当初你没当兵,这是三儿拿命换来的。”爹说。“爹,你咋这说?”惠文愣愣地来了一句。“噢,爹落后,爹落后了。你们参军是为咱穷人打天下的。可是,那天和你一块去参军的听说就你回来了,都,都……”爹不说了。是啊,部队实行薪金制后,我一个尉官每月工资都好几十块呢,面对我那些牺牲的战友,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工作呢。
接受轮战任务 喜迎女儿降生
1957年春节前,我又请假回了趟妻子老家,把岳母接来了部队。这次岳母也不推辞了,因为妻子快生产了,主要是部队已接到命令,春节后我们炮兵B师要入朝,接替炮兵A师担负轮战任务,得一年后才能回国。岳母这次来就再没回去,我们一起生活了近30年。伴随着春节的鞭炮声,我们的女儿降生了。
“看这小家伙,多有劲。七斤多是吧?”李书新主任的爱人小郝挺着大肚子,夫妻俩一起来了。“大娘,辛苦你了。”小郝对我岳母说。“郝姐,说好了,你要生个男孩就噶娃娃亲了。”妻子说。“要生个女孩也是亲姐妹。”小郝说。“估计得下个月底了,我见不到了。”李主任说。“您这次可以留守的。”我说。“我得去,我得去看看那些牺牲的战友,以后不一定有机会了。”李主任说。“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父母呢。”小郝说。小郝是潍坊本地人。“看看,净咱老的给他们出力。”惠文开玩笑说。“孩子大名叫粘新红,我再给起个小名吧……起个苏联名字吧,叫琳娜。”李主任说。“还是你有文化。不愧是咱师医院外科的第一把刀,部队离不开你。”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