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丽红
继长篇小说《宝水》于2023年摘得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后,乔叶的全新散文集《要爱具体的人》于2024年11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此书是乔叶全新的散文集,她敞开心扉,写给所有迷茫缺爱的人。全书分为“要爱具体的人”“路过人间”“我会在哪遇见你”“我有参差不齐的句子”四辑。书中的每篇文章都是她细微体察当代人内心后写下的文字,也是在诸般人生路口或生活间隙里的细细思量、沉吟低回:希望你我既看生活的美丽细节,也看灵魂最低处的真实模样;既珍爱当下所拥有的一切,也不遗余力地抵抗虚无;既要爱具体的人,爱眼前的生活,甚至也爱生命中的不完满。
在当今社会,我们常常陷入抽象的概念和宏大的叙事中,却忽略了身边那些真实而具体的人。乔叶提醒我们,爱不是一种空洞的情感,而是在生活中的小事、亲友或陌生人中。“到北京后,姐姐的快递便源源不断地跟到了北京。主要是吃穿两样。”乔叶说,吃的就是姐姐亲手做的,有馒头,也有包子……做好后立马冷冻结实后寄顺丰,次日到达。拆开快递,冰冻融化得刚好,到得早的话,还能摸到些微凉之意。穿的是姐姐亲手做的衣服。“姐姐早年学过裁剪。”作者感叹道:“有个姐姐可真好。嗯,特别好。”
类似的爱,具体而真实,温暖而动人——它刻在人的骨子里,丰盈着我们的生命。乔叶通过一些小故事,让大家看到陌生人间的善良和温暖。负责投递她所在的小区邮件的邮递员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染着头发,戴着项链,时髦得简直有点儿不放心。”其实他工作很勤谨。每天准时把邮件放在各家邮箱后,会响亮地喊一声:“报纸到了!”每家每户喊下去,一天得喊五六百声呢。乔叶问他:干吗还要那么喊一声呢?是单位要求的么?他摇摇头,笑了:喊一声,要是家里有人就可以听到,就能最及时地读到报纸和信件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并不孤单,因为总有一些陌生人会在适当的时候让我们心生暖阳。乔叶的文字细腻而富有感染力,她用最平凡的语言描绘出最深刻的情感。已经离开饭店很远了,她喊“哥”的样子犹在眼前,声音犹在耳畔。“她喊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应该没怎么想——肯定没怎么想。她喜欢喊,也知道哥喜欢听,那就喊了。”她不犹豫,不纠结,在自己的权限之内,按照自己的逻辑自然行进。“所以,哥说她是个活得明白的人,没错。”这种细腻的笔触让读者更容易产生共鸣,仿佛书中的人物就是我们身边的人。
在书中,她对人物的描写细致入微,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中,我们就能感受到人物的内心世界。除此之外,乔叶还展现出了深刻的洞察。“只要到了乡下,只要有时间,我都要去走一走乡下的小路。”就是这些朴素而神秘的小路,就是这些独立而脆弱的小路,就是这些形散而神聚的小路,它们可以从任何一点出发,用任何方式行进,抵达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和这些小路相比,大路是多么苍白而无味啊。”乔叶说,她喜欢那些小路,她敬畏那些小路,如同喜欢和敬畏那些出身卑微却精神高昂、默默奋斗着的人们。
不烦世事,满心欢喜。面对生活,作家乔叶一贯如此。人生有很多无奈,即便如此,乔叶仍然致力于捕捉自己庸常生活中一切美好的细节,对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都不吝惜赞美。她娓娓道来的文字,展现着人们面对生活时最坦诚、最细微的情绪与情感——世事万物都理应是美好的、雅致的,那近在咫尺的平凡生活,其实才最值得我们慢慢观察和品味:爱,要涌向那些真实而具体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