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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6
星期六
当前报纸名称:淄博日报

且以读写度春秋

日期: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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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A03版:A03       上一篇    下一篇

□陶安黎

《本报讯》这部小说断断续续地写了近三年。起初动笔时我还上着班,于采写新闻稿件的间隙,忙里偷闲地写一点,思维也在两种不同的语境之间来回转换。好在没有压力,能写就写,写不动就暂停。

退休后,时间相对充裕了,又把搁置有日的小说拿出来,想接着往下写,文气却中断了,故事也难以为继。但小说里的人物像是旧相识,他们既然已经在小说里存在了,就没有理由不继续存在下去。我便活泛了下心思,不再刻意从故事入手,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人物上面,让人物带动情节,没想到峰回路转,看似死胡同的地方竟被盘活了。

我依旧像当年写长篇小说《“驸马”之死》那样,每天五百字左右,如同懒汉耕田,写完就算,多一点也不干。就这么五百字五百字地攒到了二十万字。小说的大结局是在那个特殊时期的高烧和“刀片嗓”的煎熬中完成的。其实这并不代表我有多少使命感,只是觉得这是人生一次难得的遭际,对自己也是一个印象极深的纪念,就像听到一首歌会想起某个人或某个场景,以后每当我看到这本书,也会想起那些刻骨铭心的日子。无论是喜乐还是伤悲,毕竟发生过,我也经历过了。

2023年年初,终于沉下心思,把小说从头至尾捋了一遍。写的时候没顾上字斟句酌,推敲琢磨,仔细一看,错误不少,一一改过后,心里才稍觉踏实。

在当今各种新媒体不断兴起的浪潮下,人们逐渐习惯了运用手机和网络获取信息的方式,传统媒体面临巨大的困境和挑战。《本报讯》截取的正是这一历史时期,旨在通过对一系列不同人物、不同形象、不同命运的刻画和塑造,展现新老报人的坚守与担当、矛盾与冲突、纠结与迷茫。至于能否做到,我没有太多的自信,只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流经的岁月一个交代。

小说先是在张店区作协公众号上连载,后又在《齐风》杂志选登了四期。对最先推出《本报讯》的这两个平台,我始终心怀感激。

那段时间,也有读者和同事或电话或留言,希望能早日看到《本报讯》的纸质版本。而在我看来,一本书,完成了,是它的命;能否出版,是它的运。随着《本报讯》杀青后的兴奋劲儿过去,突然觉得失去了目标,惶然四顾,来路苍茫,前路氤氲,举步迟疑。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让一切尽快回归正常。往后的日子,肯定还是把读和写当作一种生活方式,但更多的是依心而行,率性而为。

如今,季节的界限似乎越来越模糊了,常常是热着热着一下就冷了,冷着冷着一下就热了;对人而言,也是活着活着一下就老了。三十多年的工厂生活,十几年的报社历程,汇集成一本散文集、两部长篇小说,一辈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人到了一定岁数,少了些攀比,多了份谦卑。对我来说,虽说此生没有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但也做了一些自己喜欢做的,已是最大的满足了。而像我这样有点“社恐”的所谓作家,写出的作品能得到这么多的支持和关注,能有机会把自己三年来的心血凝成厚厚的一册,真令我既欣慰又忐忑。

机会来自一本叫作《东方作家》的民间杂志,严格地说,是来自《东方作家》的创办人也是杂志社社长的谭延明先生。多年来,他甘做“文学爱好者的垫脚石”,以他的文学情结、大爱情怀,扶持了大批作家和文学新人。没有谭延明先生和《东方作家》的大力支持,我的这部《本报讯》也许至今仍难见天日。

《本报讯》连载期间,昔日的报社同事、文友以及不少亲朋好友在阅读和转发的过程中,及时指出了一些问题。随着不断连载,也在不断删改,才使得《本报讯》日渐完善起来。

一本书,无论以何种方式面世,都是由多种因素促成的,是一种很深的缘分,更是一个生命同这个世界的文化关联。

前几天,在家待不住,带着一本书、一瓶矿泉水,来到淄博高新区的一个公园,坐在草地上,微风吹来,感觉比在家里惬意得多。我摊开书,随意地读着。旁边是一对带着宝宝的小夫妻,宝宝在草地上爬着,不哭也不闹。此时我正读到书里的这段话,“书籍的出版,就像一个‘婴儿’迈出的第一步。在这个过程中,书籍可能会遇到各种困难和挑战,但正如每一个婴儿在成长过程中都会经历风雨一样,书籍也需要这样的经历方能愈加成熟和完善。”

我突然一阵恍惚,这些汉字似乎从书里飞出来,在宝宝的身边翩翩起舞。

那一刻,我对自己说:“每一本书,只要写出来,就是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