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帝
二哥出生在1962年,我俩相差14岁。在记忆里,二哥的形象是朦胧的。因为在我记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当兵入伍考取军校。等到我渐渐长大依旧很少见他,一是因为部队需要,二是家庭压在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二哥不但扑下身子拼命工作,家庭的大大小小事情更是全部装在他的脑海里。
我初中时有段时间厌学,二哥听说后请假回家围着院子追打我。要不是父亲拦着,那顿揍我肯定是挨上了。那件事起,好一段时间我见了二哥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二哥在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多,也就渐渐地没有了惧怕感,反而和二哥的感情越来越好。
高中毕业我也和二哥一样从军入伍了,渐渐地从母亲的念叨中知道二哥的不容易。母亲经常心疼地对二哥说,孩子该歇歇了。母亲不善言辞,但打心眼里心疼她这个辛苦的儿子。想想二哥的成长经历,真的太不容易了。我们姊妹八个,哥哥作为长子就承担起了家庭的责任,承担起对弟弟妹妹的扶养。改变我们一生轨迹的,不光是我们的个人努力,更是哥哥以比天空还广阔的胸怀对我们的默默帮助。在二哥的影响下,我们全都崇尚军人职业,崇军爱国进军营,后来我们复员转业安置,成家立业,衣食无忧,生活欣欣向荣。
有时候二哥问我为什么不好好上学,要不然也能考上军校为家争光。我何尝不这么想?可是每次看到交学费时,母亲佝偻着身子满村庄借钱,我的心就像在淌血。在幼小的年龄我就扛起了生活的重担,拔草喂猪喂牛,扶犁耙地,像一个成年人一样劳动着。当时哥哥一个月才有六块钱的津贴,他节衣缩食、省吃俭用攒到年底给家里还账。二哥回家探亲时,经常带我去看望舅舅家的大表哥。二哥一直不忘当初舅舅对我家的帮衬,每次去探望表哥都会留下一个信封,就算自己囊中羞涩,也牙缝里省出钱给表哥留下。回来的路上,二哥教育我说人要懂得感恩,当初要不是大表哥救济,估计他也上不了学。后来在二哥的帮助下,大表哥的二儿子考上了军校,大表哥的孙子也转上了三级士官。
如今我们的孩子也都已慢慢长大成人,二哥又开始为下一代操心。看着他言辞中的有心无力,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焦急,我慢慢地学会了理解他、心疼他、安慰他:哥哥别着急,哥哥别生气,哥哥少喝酒,哥哥照顾好自己。我拾起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话:给孩子们三五年时间,你放心咱家孩子没有一个调皮捣蛋的,这是血脉传承、家教影响的巨大作用。果不其然,二哥的儿子几经周折,终于成家立业在清华大学稳定下来;我的儿子也从去年开始,知学上进备战考研。只要儿孙身心健康成长,我们的希望就在前方。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军校生是令人羡慕的一项职业。苦难的生活给二哥以韧性。在部队,二哥不负父亲教诲,成了军区一颗冉冉上升的写作新星。有一次部队机关需要写年终总结和工作计划,领导为了验证二哥的写作能力,用“笔杆子”的文章进行对比,结果还是二哥的文章因理论功底扎实、业务水平精湛而胜出。
在忙于文海报告总结、学术科研论证的同时,二哥还笔耕不辍,其作品见诸各大报纸杂志。随着年龄的增长,二哥退休不减志,始终坚持理论学习,关注部队发展建设。这种孜孜不倦的精神给我们弟弟妹妹做了好榜样,更给晚辈们树立了家教家风优良传统。
二哥是我学习的榜样、学习的动力,更是我人生前进的指路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