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民军队成立之初,并无统一军服。1927年8月1日南昌起义,打响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第一枪,起义部队多穿国民革命军服装,为与旧军队区别,每人系一条红领巾。同年秋收起义,中国工农革命军由多支队伍组成,着装也各式各样,没有统一。
1928年4月,毛泽东率领的工农革命军和朱德率领的湘南起义军在江西宁冈县胜利会师。5月25日,根据中共中央规定,将中国工农革命军第4军改名为中国红军第4军,简称红4军。同年6月,各地工农革命军一律改称中国红军。
红4军入闽:整编与统一军装的契机
1929年1月14日,毛泽东、朱德、陈毅等率领红4军主力离开井冈山向赣南进军。3月14日,红4军在闽西长汀长岭寨消灭国民党福建省防军第二混成旅2000多人,进占长汀城,取得入闽第一仗胜利。
红4军在井冈山时,因经济困难且长期处于战争环境,统一军装根本不可能。国民党军多次“会剿”和经济封锁,使井冈山物资匮乏。陈毅曾记述,隆冬时节,红军官兵单衣御寒,日食红米南瓜,两个月没有一文零用钱。战士们只能有什么穿什么,衣服破旧不堪,有的甚至衣不蔽体。为便于作战和管理,统一服装十分必要。
红4军解放长汀后进行整编,把原来团的建制改为纵队。在长汀,红4军筹措到约5万元军饷。毛泽东和前委讨论决定,将其中3万元寄给党中央,500元赔偿大柏地战斗中受损群众,给官兵每人发4元军饷,剩下的为战士赶制4000套军装。
当时,郭凤鸣在长汀建有被服厂,有12台缝纫机和一批布匹,战斗结束后被红4军接收。时任红4军军部副官的杨至成组织招收缝纫工人,在长汀县城南门街郑屋成立红军临时被服厂。
精心设计:红军第一套正规军装诞生
长汀县手工业和商业发达,人称“小上海”。被服厂成立后,虽有机器和布料,但军服设计无经验可借鉴。1929年3月,杨至成被任命为军部副官长,协助军需处制作军装,毛泽东、朱德、陈毅都参与设计和审定。
考虑到红军常在山地行军作战,军服颜色设计为灰蓝色。样式借鉴了苏联红军军服和列宁戴过的八角帽式样。杨至成建议给每套军装配红领章和红帽徽,毛泽东表示赞同。红4军前委反复研究论证,最终确定设计方案:布料灰蓝色,上衣中山装式样,领口两边配红领章,胸前和腰部共4个口袋;裤子半长阔腿样式,配绑腿;军帽参照八角帽式样,正面点缀红布五角星。军装还在红领章上绣一圈黑边,纪念列宁逝世5周年。
军服设计确定后,因商店无蓝灰布,军需处联系染布坊染色。时间紧、任务重,被服厂实行两班倒,日夜加班,还委托20多家私营服装店老板帮助加工。短短几十天,4000名红军从军长到士兵,每人都领到崭新军装。不少战士洗了澡、理了发后穿上新军装,整齐划一。
1929年4月1日,部队在长汀县城南寨广场举行盛大阅兵典礼,广大官兵以整齐威武的军容接受毛泽东、朱德、陈毅等领导检阅。1929年12月28日至29日,红4军第九次党代会在上杭县古田镇召开,各级官兵代表穿着这套军装参加会议。这是红军第一套正规制式军服,第一次在一个军范围内实现军服统一。
多年后,朱德在延安接受美国记者史沫特莱采访时仍记忆犹新。史沫特莱在《伟大的道路》中写道:“朱将军说,我们终于有了第一批正式的红军军装。它没有外国军装那么漂亮,但对于我们来说,可真是其好无比了。”
1932年以后,各地红军军服基本趋向一致。上衣为灰色中山装式样,立翻领,4个带盖加扣的明兜,领口缀红领章;下衣是有插手口袋的西装式军裤,打绑腿;军帽是八角帽,帽徽为红布五角星。受经济条件制约,布料、颜色还不尽相同,大部分为灰色,少部分为蓝色或藏青色。
诞生于1929年的第一套红军军装,不仅展示了红4军的军威和军容,更成为红军的形象象征。此后,我军军服样式虽几经变迁,但镌刻着红五星和红领章的军装始终贯穿在革命征程中,“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的定义,一直延续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成为中国人民军队的象征。 张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