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栋
时间的长河静静流淌,不知不觉,我已在这人世间行走了九十多个春秋。回首这一路,搬过几次家,就像人生换了几处风景,也记录着我们这个小家随着国家发展而逐渐改善的生活轨迹。
最早,我们一家挤在四方路平康里一间只有二十几平方的逼仄小屋里。后来,丈夫工作调动,我们搬到了他单位宿舍,条件稍好了一些。1958年,我们举家迁到了延安路。这个房子在当时可算得上“豪宅”了:有单独的卧室、厨房,还有独立厕所!要知道,那个年代,很多家庭都是老少三代挤在一间屋子里,晚上睡觉还得打吊铺。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心里充满了感激。1984年,也就是丈夫离世前一年,我们搬到了东昌路,一直住到现在。这里承载了我独自生活最长的岁月,也留下了最多的回忆。
丈夫走了几十年,在孩子们面前,我始终是那个坚强、乐观的母亲。无论是工厂三班倒的辛劳,还是后来在街道风风火火奔忙的十三年,生活的重担和责任,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吸走了我太多的悲伤和眼泪,让我没有太多空闲去细细咀嚼那份丧夫之痛。然而,当真正从街道岗位上退下来,回归到一个人的日常,那份深入骨髓的孤单,还是会像傍晚的薄雾一样,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尤其在寂静的夜里。
看着身边的老邻居、老同事,有些也和我一样失去了相伴一生的老伴,整日沉浸在泪水里,我深深理解她们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但我会握着她们的手,轻声劝慰:“老姊妹,日子还得一天天地往前过。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小家,咱们更得打起精神来,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地活着!为了孩子,也为了咱自己,得坚强点!”
我始终相信,生活要向前看,多想些开心的事,少琢磨那些堵心的坎,人就活得轻松,活得长久。这大概就是我长寿的“秘诀”之一吧。 (文章摘自本报助老出书项目《岁月如歌,家暖如春》张秀栋口述,本报记者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