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安
假若我是一只风筝，母亲便是风筝线。不同的是，线对于风筝是一种约束，而母亲这条线总是给我自由。从幼年时的呵护，到求学时的牵挂，再到工作后的思念，母亲在线那端一直深情守望着我，追随着我。
幼时心中总有个疑问，我是从哪里来的？母亲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我用地瓜干，与要饭的老梁换来的。”从那以后每当听说要饭的来了，我就感到恐慌，即使正在街上玩耍，也会匆忙跑回家，把门“咣当”关上，直到街上安静了才敢出门。
有一天，我惹母亲生气了，母亲厉声说：“再这样胡闹，等老梁来要饭你就跟老梁走吧！”闻听此言我大哭起来，我拉开院门不顾一切地撒腿往村外跑。母亲慌忙急追，追出好远才把我捉住，此时母亲累得直喘粗气，我也跑得筋疲力尽。为了这桩根本就不存在的“悬案”，我这颗心存疑虑的小卫星差点飞离母亲的轨道。
岁月悠悠，时间如梭。母亲就这样对我追随着，追随着，把我一年年地追随大了。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我成了家乡的过客，去也匆匆，回也匆匆。几十年一觉，如梦初醒。我慢慢体会到，父母与子女一生一世的情缘，体现在千篇一律的叮咛里，更体现在一次又一次对子女的追随中。
2013年10月，我们一家三代回老家探望母亲，彼时她老人家已是九十五岁高龄，与妹妹一家共同生活。2019年3月，我们带着六个月大的孙子回老家看望母亲。年逾百岁的母亲看到重孙子，衰老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慈祥的眼神充满了爱和期待。（本文摘编自本报助老出书项目《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