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宝,你常在景区走动,有没有发现焙坑?”
“当然有!我这就把照片发你。”
这段来自武夷岩茶(大红袍)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刘宝顺与武夷山市税务干部陈晓宝的对话,最终促成了“《武夷秘境·更见深邃》——陈晓宝摄影展”的诞生。该摄影展于6月14日在回应山房启幕,并于6月16日在武夷山市文化馆接力展出,将持续开放至7月16日。
此次展览不仅呈现了山门、石刻等景致,更着重展示了佛国寺焙坑、天壶道院焙坑、八曲山房焙坑等14处珍贵的焙坑遗迹。
有观展者赞叹:“这些光影作品浓缩了时光的厚度,追寻古茶焙坑,就像触摸到浸透百年的茶香。”
还有人评价:“每一张照片都仿佛一位技艺精湛的制茶大师,将武夷岩茶的韵味精心雕琢,最终化作一杯醇厚茶汤,呈现在我们面前。”
刘宝顺对展览给予高度评价:“这些古茶遗迹是武夷岩茶工艺的历史根基,现代制茶工艺正是在此基础上不断创新发展,充分体现了‘传承与延续’的核心价值。”
千年茶韵 一脉相承
“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从古栽。”武夷山的茶香,自远古飘来。从元代至元十六年(1279)到明代嘉靖三十六年(1557)的270余年间,武夷茶一直是朝廷贡品。如今,御茶园遗址依然屹立在九曲溪四曲溪畔,静静诉说着往昔的辉煌。
丹山碧水间,处处是茶园。明末清初,武夷山的茶业已颇具规模。明人徐灶(1563-1639)在1612年撰写的《武夷茶考》中记载:“然山中土气宜茶,环九曲之内,不下数百家,皆以种茶为业,岁所产数十万斤,水浮陆转,鬻之四方,而武夷之名甲于海内矣。”
据林馥泉1943年出版的《武夷茶叶之生产制造及运销》记载,武夷岩茶厂在全盛时期,遍布全山三十六峰九十九岩,多达130余家。即便到他调查时,仍有百家茶厂,其中55家还在坚持制茶。书中通过三个调查表(1940年5月调查数据)详细呈现了当时武夷山古茶厂的状况,包括成茶制茶者(55厂)、茶山局部荒芜并入他厂采制者(22厂)、荒芜无制茶者(19厂)。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随着经营模式的转变,以及生活生产便利需求和申报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地等因素,茶厂逐渐从山中迁出。
武夷学院茶与食品学院教师叶国盛在摄影展上介绍:“如今,山中仍留存多处古茶厂遗址。一些老茶厂周边的竹林、芭蕉树,都是前人栽植的遗迹。除佛国岩、碧石岩二茶厂保存相对完好且有人维护外,其他岩厂大多荒芜,遗迹保存情况参差不齐。”
古厂遗韵 技艺见证
2006年,武夷岩茶(大红袍)制作技艺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22年,“中国传统制茶技艺及其相关习俗”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武夷岩茶制作技艺作为重要子项位列其中。
武夷岩茶传统制作技艺始于明末,成熟于清初,包含萎凋(两晒两晾)、做青(摇青、做手、静置)、炒青、揉捻、复炒、复揉、初焙、扬簸、凉索、拣剔、复焙、团包、补火等十三道工序。
刘宝顺指出:“乌龙茶制作技艺起源于武夷山,其理论体系在晚清至民国时期走向成熟。武夷山古茶厂见证了这一关键历程,是制茶技艺传承发展的重要载体,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此次摄影展的图片中,焙窟(焙坑)、送茶窗、揉捻台和烘青楼等古茶厂构造清晰可见。叶国盛详细介绍:“武夷山古茶厂保存最多的遗迹是焙窟,它由三合土筑成,呈锅形,上大下小,上口直径约30-40cm,下口直径20-30cm,内深18- 25cm。焙窟数量直接反映了茶厂的生产规模,据记载,制作一千斤茶叶,一个茶厂需配备二十个焙窟。”
“送茶窗设在炒揉间与烘焙间的隔墙上,一般有1-2个,用于快速传递揉捻叶,长80cm,高20cm,大大提高了加工效率。”叶国盛接着说,“烘青楼简称青楼,位于烘焙间上方,由木条搭建阁楼,铺有竹帘,用于倒青。部分古茶厂遗址烘青间墙体上的孔洞,就是当时架梁的痕迹。”
刘宝顺补充道:“烘青楼是传统萎凋工艺的实物见证。在焙坑上方搭建烘青楼,利用焙坑热量实现加温萎凋,这是古人因地制宜的智慧结晶。”
“古茶厂建于山中,充分利用地形地势,既能保证茶青鲜度,又能高效完成初制,提升茶叶品质,展现了古代茶人的高超智慧;同时,通过这些古茶厂遗迹,我们还能深入了解茶园与茶厂的紧密联系,以及名丛、提丛的栽植历史。”刘宝顺、叶国盛说。
此次摄影展,正是通过镜头,带我们穿越时空,领略历史中武夷茶的深邃魅力与深厚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