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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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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报纸名称:闽西日报

王阳明与连城弟子童世坚

日期: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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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07版 话说闽西       上一篇    下一篇

■ 童晓辉

查阅1950年版八修《连城童氏族谱》和1992年版九修《连城童氏族谱》,以及《明文奇赏》《王阳明全书》《王阳明与福建》等书籍,连城“父子理学”中童昱之子童世坚向王阳明拜师的历史故事也完整呈现出来。

童世坚(1466-1535),字克刚,连城人。4岁时父亲童昱去世,14岁时母亲去世。19岁时翻阅书箱,看到其父理学著作,立志研读理学。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通过科举考试成为县学生员。弘治九年(1496),与理学乡贤童玺等人倡议编纂族谱,为《连城童氏族谱》始修。弘治十四年(1501),因感慨时事,遂绝意科举。明正德八年(1513)开始约用10年时间,在县城西门昼锦桥东边书房研究理学,学者称寻乐先生。明嘉靖元年(1521),因朝廷下诏征求治国策略,编写《十策》托好友林霄的儿子林瑞帮忙献给朝廷,但被退回。嘉靖四年(1525),《十策》经修改成《八策》后,亲自呈送朝廷。到了钱塘,听闻王阳明在余姚(今浙江绍兴)讲学,乃西渡会稽,向王阳明拜师学习并请教《八策》。三个月后返回连城,继续研究“致良知”学说。童世坚去世后,明嘉靖二十三年(1544)出任汀州府推官的黄宏纲特地撰写《祭寻乐公文》,回忆了二人在绍兴求学于王阳明的时光:“忆昔逢君禹穴,秦望之间,邂逅旬日焉耳。通道之笃,任道之勇,一时同门未之或生。意气之投,遂缔金兰之谊。”后来,黄宏纲还赠送匾额“父子理学”,以示对童昱、童世坚父子弘扬国学的赞许和尊重。

王阳明提出“致良知”学说。童世坚向王阳明行礼后,小童世坚6岁的王阳明感觉诧异,曰:“予见今之士,年相若耻相师矣,叟何为者?”童世坚强调了这是乃父童昱的遗志,便欣然接受了童世坚的拜师请求,童世坚则行四拜礼后,退回到弟子的座位中就座。

童昱(1426—1470),字道彰,号东皋子,为连城理学乡贤,曾经受教明初江右理学大儒吴与弼(1391—1469),著有《东皋集》。《八闽理学源流》有详细记载。正因为童昱是吴与弼的弟子,而王阳明与吴与弼的另一高足——江西大儒娄谅有渊源:王阳明正是因为娄谅的指引才开始走上求圣之路的。由此缘源,心愿乃成。

在绍兴一同研学的有王阳明的四大弟子钱德洪、王畿、何廷仁、黄宏纲。据钱德洪文章记载:“有翁自连城来,皓首童颜,自称寻乐,从游于夫子之门。”一日,正值风和日丽,时和气清,草木萌动,童世坚、钱德洪和其他几位同门弟子一起相约到能仁寺后圃的东山上游学。爬山时,钱德洪在后面见到“翁角巾方履,中衣大带,周回顾笑。”到了山顶, “俯仰宇宙之大,旁视少长之集”,大家都很高兴。童世坚一时兴起,吟唱起《归去来辞》,大家都跟着他唱和,“舒徐抗堕,如出金石”,同门弟子乐在其中,大家都感觉童世坚“翁盖不知己之为翁,而众亦忘其所以为少长也”。

童世坚向王阳明呈阅了乃父童昱的作品《东皋集》。王阳明收下后,给弟子们传阅。在童世坚即将返回连城时,王阳明组织门人对作品加以赋赞,自己也亲自题词其上。

童世坚在绍兴听王阳明讲学三个月后,“以老而不能久旅,告别归。”临别时,同门弟子多以诗文相赠,王阳明本人不仅赠写了《送寻乐公归连城修道说并诗》,还特地写了《寻乐公自阳明洞归赠诗》。同门弟子送童世坚归连城时撰写诗文的有:曾汴、魏良器、黄文焕《同门传教诗》,黄宏纲《送寻乐公归连城词》,王守弟《送寻乐先生归连城并序》,刘侯《送寻乐先生归连城序》。

回连后,童世坚写了《阳明洞听讲归步归去来词》,抒发了拜王阳明为师归来后的体会:“归寻乐兮,圣贤可学,胡不归。圣贤先得我心乐,失此乐为可悲。顾赵孟之易得,顾孔颜之难追,顾荷蒉之为果,顾三闾亦为非。流万里而濯足,冈千仞而振衣。问濂洛之前路,探真乐之几微。瞻彼莲峰,息我驰奔。三槐映阶,五柳候门。青山不改,绿树常存,清风生座,明月浮槎。曳谢屐以登高,酌陶觞以舒颜......”

《传习录》也记载了王阳明与童世坚的问答。

前文提到,童世坚曾以《八策》请教王阳明,王阳明认为童世坚学术尚浅,需对“良知”加以领悟。童世坚“知见豁然,幡然悔其初志,欲焚弃《八策》,誓不再萌好高务外之念”,当时同门弟子以童世坚勇于改过的精神为之叹服。但是别后数月,童世坚又想删改《八策》后重新上奏,于是派人想取回《八策》。王阳明很生气,于是提笔回信(《复童克刚》),信中的大意是:初春你屈尊来访,当时你将八条策略给我看,我的看法却非常不以为然,到后来才知道都是因为你学术不昌明的缘故,便暂且与克刚研讨学问,没有空闲仔细讨论策略的对错。《易经》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像克

图为王阳明《复童克刚》截图(《明文奇赏》明·陈仁锡撰,载卷十四其三)

刚这样的举动,就是所说的思考超出了自己的职责范围了。至于这《八策》,绝对不应该再保留下来。于是会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用火焚毁,为克刚烧掉这些魔障。克刚从此只需集中精神,每天以忠诚守信增进品德为首要任务,默默努力去完成,不用多言就能取信于人,即使不被人认可也不用烦闷。

童世坚看到王阳明的回信后,在门楣上书写古圣格言来激励自己,每天诵读《善改过》《归去来兮》自我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