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田)郑恩昊
家里的猫三岁了,刚进我家门时还只有巴掌大,一张小脸清秀可爱,一路上在猫包里“喵喵喵”地叫唤个不停。如今,三年时间过去,小奶猫已经长成了体长超过我的手臂、体重十几斤的大肥猫。那张原本清爽的小脸也在吃喝不愁的日子里变得圆润又油腻,被我的妻子戏称为“中年男猫”。
小猫原本的名字是“虎头”,据说它是兄弟姐妹中最能打的一个,常常把其它小猫按在地上,打得它们毫无还手之力。来我家之后,改名叫“招财”,因为父母亲觉得这名字喊起来顺口又吉利。它的额头上印着“川”字形黑色花纹,粉嫩的鼻尖上还长着一粒芝麻大小的黑痣,整体毛发底色为灰白色,黑色的花纹遍布全身,既像鱼骨一样附于脊背之上,又像绸带一般缠绕在四肢和尾巴上,黑色的柔软的脚垫让它行动时悄无声息。每当它吃饱喝足,惬意地在家中四处漫步时,就像一只缩小版的老虎,步伐稳健、虎虎生风。
招财是只挑食的猫。自打它来后,我花了不少钱给它买罐头和零食,然而,它只爱吃猫粮和猫条。它在我家过的第一个春节,我特意开了一罐价格不菲的罐头,它伸长脖子凑到罐头前嗅了一会儿,又伸出舌头舔了几口后,就扭头离开了。从那之后,它宁愿饿肚子也不碰罐头。每天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它会准时到电视机边的小柜子旁,后腿蹲下、抬头,然后一跃而至柜子顶端,正襟危坐,用大眼睛注视家里的人,这是它想吃猫条的信号。只要我们一拉开柜子抽屉,拿出猫条,它就会从柜子顶上轻盈地跳下,翘高屁股,将尾巴竖成一根天线,然后在我们两腿之间穿梭,如乖巧的小孩一般,还会抬起脑袋主动让我们抚摸。把一整支猫条舔食干净后,它坐在地上舔爪子、洗脸,再舔舔肥厚的肚腩,然后就懒洋洋地走开了,这时候,我们唤它“招财快来”“招财过来”,它是不理的。白天,招财会找个安静的角落睡觉,许多时候,我们是找不到它的。这时候家里人只要拉开存放猫条的抽屉,它还会立马现身,“啪嗒啪嗒”地跑出来——从沙发底下,或某个纸箱,或哪个房间角落。
招财是只好奇又胆小的猫。只要家里有丁点动静,就能看到招财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伸长脖子,睁大双眼观察情况,两只耳朵像雷达一样竖起又频繁转动。待确认现场对它没有威胁之后,它就蹑手蹑脚地靠近察看,不论是父亲在翻找东西,还是家里来了客人聊天,都能看见它在边上伸出脖子看热闹,若是把它的猫头推开,它便会又凑过来,反反复复。它还总是对门外的世界充满好奇,有时候睡饱了,就跑到家门口“喵喵喵”地叫,若是不给它开门,它就会贴在门上,用前爪挠门缝。门一开,这只肥猫便如灰色的闪电窜至门外。速度虽快,但刹车性能也极其出众,总是就在距离大门不足一米的地方便停下来,嗅地上的味道,每往外一步,都得用爪子试探再三才敢迈出去。我家在顶楼,招财来到这儿三年了,至今只敢犹犹豫豫地走到四楼半,要是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开门声或其他什么声音,它都会立刻跑回楼上,躲回家里。
招财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闲时就在窗台看看天空、追追虫子或者和飞过的小鸟打招呼,接受我们抚摸时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困时就随地而卧,仰面躺着露出柔软丰满的腹部,闭上眼睛享受静谧时光。它的世界简单而自足,提醒着我:慢下来,像它一样,享受一个无所事事的午后,才是对生活最好的犒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