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说过:“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赶上了。”记得七年级初入学的那个午后,蝉鸣在滚烫的空气里震颤,我们成了同桌:“你好呀,我叫蔚然,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邹佟。”简短的对白,悄然勾勒出我们故事的扉页。
原以为相遇只是平凡日常的注脚,却未料到这缘分如同被春风吹开的繁花,在相处中渐渐绽放出别样的绚烂。而最让我着迷的,是她藏在文字里的世界。她似乎是拥有了马良的神笔,笔下的文字经她雕琢后,皆如跃动的星子,在纸页间熠熠生辉。我尤为喜欢读她的作文,总被她细腻的情感和生动的描写深深吸引。在她的笔下,晚自习下课后的那排路灯是有生命的:“深秋的夜雾在巷口悄然漫卷,路灯裹着层毛玻璃般的光晕,将柏油路浸染成褪色的老胶片。橘色的光忽明忽暗地流淌,在潮湿的路面上晕开层层涟漪,把梧桐树影拉得细长又扭曲,像谁用枯笔随意勾勒的水墨画。”咿咿呀呀的歌仔戏亦是荡气回肠的:“驰骋沙场的穆桂英挂帅,散发着女中豪杰的英雄气概;五娘于楼中果断扔下荔枝和手帕,痴情追求封建礼教外的爱情;梁祝双双奔赴,其间又受重重阻挠,深情爱恋化作美丽双蝶……”忠老仁义生死别离、爱情悲剧通通在歌仔戏里展现,我也受其感染,常在闲暇时刻哼起如歌如泣的“我身骑白马啊走三关,改换素衣啊回中原……”她的作文或见诸报刊或频频获奖,常被老师当作范文在班级里朗读。我一边为自己“一篇作文打天下”的黔驴技穷心生愧意,一边为有这样一位妙笔生花能让满室惊羡的同桌倍感荣光。
若说文字是她的华裳,那学业便是她的铠甲。课堂上,她永远坐姿挺拔,目光如炬,将求知的热忱化作专注的光芒,捕捉每一个知识点。只要老师抛出问题,她的思维便如离弦之箭,迅速给出精准且极具见地的独到见解。自习时,她如同一位运筹帷幄的指挥官,将时间分配得滴水不漏。安静的教室里,她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各项学习任务,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凝神思索,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与笃定。我们常互相讲题,每当我讲到关键处,她总会双眼一亮,欣喜高呼:“原来如此!孩子我懂了!”那份顿悟时的惊喜与雀跃,为我们紧张的学习时光增添了一抹灵动的色彩。
她的性格恰似双面绣,一面是初见时的沉静温婉,如幽谷兰草;一面是熟稔后的明媚洒脱,似灼灼朝阳。初见时,她安静地坐在教室角落,垂眸执笔,周身萦绕着清寂的气息,让人误以为她难以亲近。随着时光流转,你会渐渐揭开她的“另一面”。熟络之后的她,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灿烂而又治愈,那些天马行空的校园趣事,总能戳中我们的笑点:某某同学太喜欢看《三体》扬言要加入ETO组织,某某同学戏称自己拥有“裂空爪”……她爽朗的笑声如银铃,总能感染周遭的每一个人。是的,她就是这样的迷人,既有着静若处子的含蓄,又有着动若脱兔的鲜活,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奇妙交融,恰似水墨丹青遇上鎏金工笔,勾勒出独属于她的风华。
晨昏交替的校园里,处处镌刻着我们的足迹:我们并肩走过铺满落叶的小径,交换着少女心事;在课桌前奋笔疾书,为理想中的远方奋力奔跑;在“跑饭”路上分享只有彼此能懂的“暗号”,笑到直不起腰。与她共度的每分每秒,都如琥珀般珍贵,被岁月小心珍藏。
我亲爱的同桌是一本永远翻不完的书,封面虽素净,内页却藏着万千山河。我坚信,这份穿越时光相遇的情谊,会在岁月的窖藏中愈发甘醇,无论前路风雨几何,我们都将执手同行,共赴更远的远方。
(指导老师:孙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