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了,我打算出门一趟,上开阔的地方逛逛。
我住的居民楼已经相当老旧,楼下停了很多看上去也相当老旧的摩托车。开摩托车的师傅们大多上了年纪,倒显得我这个年轻人有些格格不入。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穿戴整齐还背着包,看起来像是做足准备要外出的样子,师傅们都将热忱的目光投向我,让我忽然感到有种被迫上台表演般的尴尬。
师傅们看似轻车熟路地招呼着我,问要上哪里去,需不需要坐车,有的甚至还吹起了口哨,只是吹的时候嘴巴稍显别扭。但师傅们毕竟大多年岁大了,兴许是怕被人嫌弃,他们招揽生意时,仍然有些放不开手脚,我想,这应该也是一种迫于生计的无奈吧。
后来,有位师傅好像终于鼓足了勇气,朝我走了过来,他问我去哪,我报了个地址,随即便问他的收费是多少钱。师傅听后释然地笑了,回答说十五块钱。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往松垮的衬衣上擦了擦,不知是不是刚刚吃过什么食物,一些碎渣随之从他身上滚落到地上。师傅把擦过的手伸进裤兜里,随后掏出了一个用透明胶带缠绕的纸牌,上面印着一个二维码,他轻轻抚平了纸牌上的褶皱,然后举在胸前让我扫码付款。
扫过码后,我便戴上师傅递过来的头盔,坐上车后,我回头一看,其他的摩托车师傅仍然望着我,眼神还是那样的热忱,我顿时感觉有些愧疚,不忍再看他们一眼,只得赶紧把头藏进头盔里。
一路上,师傅和我都保持着默契的沉默,直到我下车和他道了声“谢谢”,他才说是他该谢我。
本想在公园里好好散散心,没想到我走了两步就摔倒了,还把膝盖磕破了,于是只好坐到公园的长凳上看风景。此时的公园里,流浪的猫狗不比人少。有几只猫儿很幸运地被人们选中投喂了些食物,幸福地倒在人们的脚边翻肚皮,打呼。
我旁边的长凳上也趴着一只猫,但一直没人过来打扰它。这只猫黑棕色的毛发看起来像是被人刻意地缝缝补补,犹如打着补丁一样,而且又瘦又小,很不好看。
我唤了一声“小破猫”,小猫似乎是听懂了这个没礼貌的称呼,一直眯着的眼睛缓缓张开,用一双大眼望着我。我突然有些心虚地招呼它过来,它眯起眼睛向前探了一下脖子,又舔舔爪子,像在打量什么,最终还是向我靠近了。
我打开包摸出一根淀粉肠,念叨着自己没有猫粮,让小猫凑合吃。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掰了几段肠放在脚边,只见小猫跳到地上,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张开嘴咬了一大口,之后又赶紧用爪子按住另一段肠,看来是饿极了。
我正打算弯腰近距离观察它,却看到它背上有一个被火烧过的痕迹。小猫在我观察的过程中吃完了食物,朝我也翻了肚皮。我揉了一会儿它的肚子,看天色不早,便决定回家了。我停下抚摸它的动作,它的表情似是不解,抬起头看了看我,我感到有些亏欠,只能向它说了一声“对不起”。
临走时,我对着小猫许下了一个诺言,那就是,下个星期,我会带着猫粮来看它,也期待我们能再次偶遇。
(作者泉州藉,系常州大学周有光文学院2022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