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爱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对文学大师汪曾祺的爱也是情到深处的。自从五年前偶遇汪先生作品后,不仅买了《汪曾祺全集》等不少书,且闲暇无事都要翻几页,看一看,心才安逸些。
最爱的是,流淌的朴素味。读他的作品,如同亲友间聊天,絮絮缕缕,顺口舒畅,没有拗口字,也没有刻意做作腔,满心亲切朴实之风。在汪先生的成名作——小说《受戒》里的主人公小明子是这样出场的:“明海出家已经四年了。他是十三岁来的。这个地方的地名有点怪,叫庵赵庄。赵,是因为庄上大都姓赵。叫做庄,可是人家住得很分散,这里两三家,那里两三家。”直白如实的描述如友人桌边闲聊,自然亲切。还有多以抒发情意的散文作品,同样也是朴素涌动。《天山行色》描写天池是这样开篇的:“一位维吾尔族的青年油画家(他看来很有才气)告诉我,天池是不能画的,太蓝,太绿,画出来像假的。”朴素味如同艰辛劳作后脸上的汗珠,抹着亲切,口尝有味。
文章显处贵为情。汪先生的作品无论小说,还是散文、论述大都是真情实感的坦白,都以“汪”深情。在《大淖记事》中,当十一子被打后,有这样一段感人至深的描述:“十一子的牙关咬得很紧,灌不进去。巧云捧了一碗尿碱汤,在十一子的耳边说:‘十一子,十一子,你喝了!’十一子微微听见一点声音,他睁了睁眼。巧云把一碗尿碱汤灌进了十一子的喉咙。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也尝了一口。锡匠们摘了一块门板,把十一子放在门板上,往家里抬。”汪先生在谈创作体会时说,写下这段,他自己流泪了。我想这既有汪先生对生活在底层的十一子、巧云的悯怜同情,也是自己创作通感的使然,是为真情所动,因而铸就了一篇经典。
寄寓着美好心。可以说汪先生的作品,是以普惠善心善行为主的,由平凡身边事诱发,给人以美好希望,传递丝丝正能量。“她(巧云)从一个姑娘变成了一个很能干的小媳妇。十一子的伤会好么?会。当然会!”刻画风俗色彩的《大淖记事》最后在幽幽意境中,传递着铿锵厚望,给人以美好心绪慰藉。小说《羊舍一夕》写道:“这也只是一个平常的夜。但是人就是这样一天一天,一黑夜一黑夜地长起来的。……现在,他们都睡了。灯已经灭了。炉火也封住了。但是从煤块的缝隙里,有隐隐的火光在泄漏,而映得这间小屋充溢着薄薄的,十分柔和的,蔼然的红晖。睡吧,亲爱的孩子。”读这样的语句,令人心潮澎湃,不仅有场景、有温度、有美妙,而且添加有对未来的信心与期待。
屈指算来汪先生离世也已近三十年。现今我爱他的作品,几天不翻翻书就感觉缺失了什么,妻子戏谑称“你一天不看汪曾祺,就丢魂似的!”我想,以后也一定依然爱。当然,也期待他为更多人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