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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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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安即是归处

日期: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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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4版:副刊       上一篇    下一篇

心安即是归处

□李光菊

版次:4  2025年06月13日

“读一篇轩快之书,宛见山青水白。 听几句伶俐之语,如看岳立川行”。周庆生文集《心安即是归处》,装帧清简,文字洗炼,一气读完,大概就是这句话里的心情。

文集分为四辑。“山一程水一程”多为旧人旧事,人生羁旅,故乡已成他乡。“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那些乡愁、旧绪、亲情,都是岁月漂洗后的质朴,惆怅又温暖。“在尘世转角处温存”多为世人世事,冷眼旁观,世相百态,是闲闲道来,但早也觑破,生活中温存与孔洞并存。“心安即是归处”为人生感悟,生活琐碎庸常,以文字为舟、诗意与哲思为桨,作者从柴米油盐、朝九晚五中突围,让生活不失清醒和敏感的质地。我喜欢这种自省,“有的时候,我们不妨穿过自己,当我们走向自己以外时,会看到世界很大很热闹,而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正在慢慢缩小。”“在文字中复活”为读书随笔——没有阅读作底子的人,文字难有功力。作者的书读得透,聪明剔透的透,文章活色生香。书中的人和事一一被起底,仿佛复活重生。

文章如人,看气质。人最上品的气质,莫过于书卷气,是淳厚的品性、良好的教养、沉淀的书香熏陶出来的,自然超脱。文的气质,异曲同工。好的文章,行文舒展,一看就觉得说不出的好。周庆生的文字,起点、格局、力度、境界大气,纯熟自如。我以为的好,是简洁、从容、通透,偶尔凛冽。清奇时“如月之曙、如气之秋”,冲淡时“犹之惠风、荏苒在衣”,亦不离寻常烟火,不是着急忙慌的烟熏火燎,而是炊烟再起,徐徐袅袅。

这种气质是温和、清透和疏淡的。语言风格力求平淡干净,却处处有情意。一个短句一个段落,往往意味深长。删繁就简三秋树,叙事与剖析都简洁清爽。如同水墨国画,或是数笔勾勒,或是洇晕点染,不拥挤不浓烈。作者表达的情感并不是在文字的表面,而是沉默在文字背后,回味之下,自有一种百转千回与唏嘘不已。文字从生活、从现实中来,但作者保持着回望与旁观,这就使文字带着一种超然的风度。我想这与文字的功力与阅世的境界都不无关系吧。

周庆生的文字有点绵里藏针。这个针,是颔首低眉中偶尔的一抬眼,聪明人的一目了然,是宽厚含蓄中一点锐利清醒的存在。书卷气不是书生气,区别就在于阅世后的洞然。文字能知冷知暖,亦能解人解世。生老病死、人生蹉跎的事,仿佛提得起放得下,“这是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生的热闹与死的寂寞同在”。对于世相,她是个冷眼明白人,却只用收敛克制的语言,很少尖刻愤世,偶尔点到为止,是点题,是收梢,是偶露峥嵘的“小李飞刀”。这种句子一闪一闪的,看到让人会心。即便是这时,作者也还带着一贯的淡泊风度,如石涛的画,尽有秋气,既清峻,又不至耸峙。

文字一途,固然与勤勉有关,但其本身有着隐秘而丰富的力量。与浮华的生活相比,人的心灵与情感有多少细腻与深邃的振颤,有多少悲欣交集,文字是通向心灵秘境的美妙表达。生活是白描,五味杂陈,有爱有美有温暖,也有苟且与困顿。文字可以保持与生活的疏离,看得远一点高一点,过滤掉芜杂的情绪,忽略掉枝节牵绊的琐碎。心安即是归处,问题是,何处可心安。文字对于周庆生来说,是一种记录,一种呈现,抑或更是一种内省,以抵达内心的安顿。在生活之外,作者的精神世界广阔而豁达,除了阅读,写作更是一种触发与升华。

书中写到了塔莎奶奶,她远避繁华,过着平静美好的乡居庄园生活。这似乎是很多人的一个梦想。我们的身体去不了那样一个远方,除了心灵。作者说,文字是一种修行。好文自度,亦能度人。作为读者,我读到了通达。

原来心安,不在别处。

(作者单位:芜湖市镜湖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