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姚地名 鲁建土
人有人名,山有山名。勤劳聪慧的山里先辈给山岗、山岙、山湾、山岭、山垄等命名,具体到每块梯田都有名字,极大方便了生产生活。
村前屋后常见的有“面前山”“后门山”“东山”“西山”“夹山”等。山岗有“凉风岗”“择竹岗”(也唤石子岗)“上马岗”“爬坪岗”“眠床岗”等。山岙有“鲁家岙”“张山岙”“里夹岙”“大岙”“下岙”等。山湾有“大湾”“小山湾”“杉树湾”“芝麻湾”“东庄湾”等。山岭有“倒马岭”“獾子岭”“石塌岭”“细路岭”“红岭”等。山垄有“馒头垄”“黄水垄”“跳出垄”等。还有“金鸡坪”“金沙锣”、“狗盘里”“蒲田后”“瓦窑头”“溪东里”等等。有的地名因年代久远,辈辈传承,出现误差,与当初意境相去甚远,如今只是音译。
山里的梯田是逐年开垦修筑的。随着朝代更替,因良田买卖、产权易主等原因,有历史印迹的田名有“柿林人田”“佃王田”“祭祀田”“庙产田”等。延续人名的有“新人六石”(山里人一亩计六石)“阿月染缸(开过染布房)”“阿康田”“阿善田”“香姐丘”等等。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根据田块形状的有“鞋底爿”“棋盘丘”“烟管丘”“大刀缺”“仰天灯盏”“布袋丘”“破炝蟹”“蝴蝶丘”“圆爿”等。每年插秧前,梯田四周被农人整修一新,露出“庐山真面目”,田如其名,形似神似,令人拍手叫绝。
有的田块刻有时代的烙印,有“炉灶间(造田时烧火淬炼过凿子)”“瓦窑田”“炼钢田”“知青试验田”“除松树(伐树造田)”;按面积的有“十二石”“八石”“六石”“五丈(石)”“四丈”、“三丈”“二石”“独石”“脚桶爿”等;依照产量的有“三十箩”“廿四箩”“十八箩”“十二箩”“八箩”等;有特殊地理位置的有“过水爿”“走路爿”“冷水丘(有泉水)”“种(子)塘(可暂时蓄水)”等;按参照物命名的有“竹山下”“横路顶(内)”“渠道下”“水库里(内)”“溪坑顶”等;还有后来的“大寨田”“新翻大田”“大新田”等。
尽管田名分门别类,形形色色,但也有实在取不出名的田块,这也难不到种田人,什么“蝴蝶丘”外小田;“廿四箩”内“弯脚二丈”;“棋盘丘”外第三块“狭爿”等。可以说,全村的梯田都有相应的名称。
地名的好处显而易见,世代生活在村里的村民,通过口口相传,经年累月,对村里的山地梯田、地形地貌都了如指掌、烂熟于心。集体化时期,队长在村口指派农活,让某社员去“张山岙”的“鞋底爿”去犁田,叫某人去“畈底里”的“布袋丘”拔秧。请某某某三人去“金鸡坪”的山地种番薯藤等等。派工者井井有条,地点分明,出工者心领神会,准确无误。晚上,记工员给社员记上工分,何人何时何地干什么农活?记录清晰。
时光荏苒,岁月更迭。改革开放,分田到户,年轻一代进城创业,农村产业结构调整等,如今的山里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变革。这些幽默风趣、耳熟能详的地名只存在于“70后”以前的中老年人的脑海里,最终也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