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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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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报纸名称:慈溪日报

明朝政局中的烛湖孙氏

日期: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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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A02版:海地文脉       上一篇    下一篇

  明朝前期,明太祖废丞相,明成祖设内阁,皇权进一步加强,帝国政权相对稳定。明朝中后期由于明武宗荒淫无道、明世宗和明神宗几十年不理朝政,致使朝纲不振,政局混乱。在扑朔迷离的大明王朝中枢政坛上,常常出现慈溪地域烛湖孙氏族人的身影。虽然他们不能左右王朝政治的走向,但在明朝中后期政局衍变和朝局稳定中的作用则不容小觑。

  一、武宗朝和世宗朝:孙燧和“三孝子”

  清代邵廷采在《思复堂文集》中称:“孙氏自(孙)燧及(孙)嘉绩六世,世以文章忠孝嗣其家绪,蔑有废坠。海内高仰之,为当代宗臣。”的确,在明武宗至明思宗近一百五十年的时间里,风云诡谲的明朝中后期政坛上,总有来自慈溪地域孙家境烛湖孙氏族人的身影。

  弘治十八年(1505年),朱厚照即皇帝位,次年改元为正德元年(1506年),大明王朝进入明武宗统治时期。明武宗即位后,荒废朝政,政治愈加腐败,社会经济不断恶化,阶级矛盾日益激化,导致宗室藩王蠢蠢欲动,这其中就有封在江西南昌的宁王朱宸濠。《明史》记载:“时(朱)宸濠逆状已大露,南昌人汹汹,谓宸濠旦暮得天子。”

  也正因为如此,明廷内阁极为重视江西巡抚的人选,“是巡抚兵民所恃以为命,择之宜慎。”内阁经过慎重考虑,上疏明武宗举荐刚正忠烈的孙燧担此重任。正德十年(1515年),孙燧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身份巡抚江西,即出任江西巡抚。

  孙燧(1460—1519年),字德成,号一川。对于他出任江西巡抚,《孙燧年谱》(明代陈有年辑著)记载:“举朝以为得人之庆。然又为公危之,谓逆濠嗣位以来,媚权蓄奸几二十年,其谋日深,根日固,智不可竟,勇不可断,动辄掣肘。一旦责之以弹压之任,销弭逆萌,岂易然乎?”朝臣们既为孙燧出任江西巡抚而感到宽慰,但同时又为他的安危担心。而孙燧却坦然道:“投艰于我,死生以之。”

  孙燧到任后,就开始采取积极措施防范即将到来的政治动乱。

  首先,加固南昌附近各城池的防御设施,加强各府县的兵备,以应不测。

  其次,打击匪寇,直接剪除宁王朱宸濠的羽翼。

  再次,正德十三年(1518年)至十四年(1519年),孙燧七次上疏,一次比一次恳切而又明了地指出朱宸濠的谋逆之心。可惜,孙燧的七道奏疏并没有引起明廷中枢机构应有的重视。

  正德十四年(1519年),朱宸濠自称皇帝,兵进南京。《明史·孙燧传》详细记录了孙燧在宸濠之变中的刚直表现和忠烈品格:“六月乙亥,(朱)宸濠生日,宴镇巡三司。明日,(孙)燧及诸大吏入谢,宸濠伏兵左右,大言曰:‘孝宗为李广所误,抱民间子,我祖宗不血食者十四年。今太后有诏,令我起兵讨贼,亦知之乎?’众相顾愕眙,燧直前曰:‘安得此言!请出诏示我。’宸濠曰:‘毋多言,我往南京,汝当扈驾。’燧大怒曰:‘汝速死耳。天无二日,吾岂从汝为逆哉!’宸濠怒叱燧,麾兵缚燧。(许)逵奋曰:‘汝曹安得辱天子大臣!’因以身翼蔽燧,贼并缚逵。二人且缚且骂,不绝口,贼击燧,折左臂,与逵同曳出。逵谓燧曰:‘我劝公先发者,知有今日故也。’燧、逵同遇害惠民门外。”孙燧就义时挺立不屈,骂不绝口,堪为明代士大夫道德之楷模。

  南赣巡抚王守仁迅速调集兵力奔袭南昌,攻灭了朱宸濠军队的主力,仅用四十三天时间就活捉了朱宸濠。宸濠之变的迅速平定固然有各种因素,而其中孙燧则是功不可没的,王守仁认为孙燧应为平叛之首功。正如张岱在《孙忠烈公年谱序》中所言:“日后除残戡乱,非公预为之计,则斩使者不能斩,守城者不能守,集兵者不能集,輓饷者不能輓,起义者不能起,擒王者不能擒。总计平濠功绩,皆本于忠烈公一人之性情。”

  孙燧殉国后,长子孙堪、次子孙墀和幼子孙陞一同赶赴南昌,将父亲的灵柩扶回慈溪地域孙家境,葬于慈溪龙山(今属余姚市长亭镇),并在墓旁筑草庐,吃素食,守孝三年。守丧期满后,兄弟三人再墨衰(穿丧服)三年,可谓至孝,被世人称为“三孝子”。

  正德十六年(1521年),明武宗驾崩。由于武宗死后无嗣,其堂弟朱厚熜继承皇位,是为明世宗,次年改元嘉靖。明世宗在位四十多年,前期整顿朝纲,减轻赋役,出现嘉靖中兴局面,后期练道修玄,吏治败坏,致使严嵩专权二十多年。嘉靖年间(1522—1566年),孙燧长子孙堪、次子孙墀、幼子孙陞,以及孙堪子孙钰,孙墀长子孙镆、三子孙鎡,孙陞长子孙鑨、次子孙铤等,或通过科举考试,或因为恩荫赐官,先后进入政坛。

  孙堪(1482—1553年),字志健,号伯泉。孙燧遇害时,孙堪痛不欲生,执械直奔江西意欲为父报仇。至南昌,见宁王朱宸濠已被擒,就到父亲的灵柩前哀悼,由于伤心过度竟至昏死过去,醒后双耳失聪。嘉靖四年(1525年),孙堪承父荫,封为锦衣卫正千户,次年又在武举考试中获第一(即武状元),成为一名“善用强弩,教弩卒数千人”的将军。他品行端庄,体恤下属,改革弊政,颇有清名。他克勤克俭,孝悌治家,每次退朝回家必带子女在母亲膝下服侍,柔声悦色,殷勤倍至。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母亲去世,孙堪告假回乡葬母,行至杭州,累倒在母亲灵柩旁,不幸辞世,终年七十二岁。

  孙堪不但武功盖世,文辞成就毫不逊于他人,堪称“能诗文,旁通艺事”的全才。《孙氏万乘》称他:“工古文词,书学颜真卿,边防、兵制及天文、地理、律历、医卜诸家靡不通晓。又善绘菊,入神品,然以舒愤寄情,非其志也。”(清孙兆熙等纂修《孙氏万乘》卷上《剑峰公行状》,清乾隆二十年年刻本)。《越中历代画人传》记载:“(孙堪画菊)得舅氏杨节法。性本爱菊,园林种植,日夕玩之,每得其神,时出新意,格与众别。”

  孙墀(1489—1556年),字志朝,号仲泉,工古文,受聘至杭州万松书院,主持讲席,为诸生师,有声名。

  孙陞(1501—1560年),字志高,号季泉,嘉靖十四年(1535年)殿试榜眼。孙堪、孙陞兄弟二人先后取得文武双科冠冕,成为明代科举史上的奇事。内阁首辅大学士徐阶赞叹道:“以文武科相继魁天下,凡称世家,未有过焉者也。”孙陞天资聪慧,刻苦好学,学问深厚,儒学经典和例事典章莫不通晓,曾参与校勘《列圣御文》《五经》和《二十一史》,续纂《大明会典》。孙陞品行高洁,为官清廉,处事严谨,因宁王朱宸濠害死父亲,终生不写“宁”字。他虽是严嵩门生,但不攀附权贵,在严嵩专权时主动要求离京外任。

  二、穆宗朝和神宗朝:孙鑨、孙鑛、孙如法

  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朱载坖即位,是为明穆宗,改元隆庆。明穆宗在位期间革除弊政,废除海禁,国运中兴,史称隆庆新政。隆庆六年(1572年),穆宗驾崩,朱翊钧即位,是为明神宗,改元万历。明神宗在位四十八年,是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前期励精图治、生活节俭,出现万历中兴局面,后期荒于政事,倦于朝政,使大明王朝逐渐走向衰亡。

  穆宗和神宗两朝,烛湖孙氏族人孙鑨曾任吏部尚书,孙铤曾任礼部尚书,孙鑛曾任兵部尚书。兵部尚书别称大司马,掌管全国卫所军官的选拔、训练以及车辆武器管理等政令。礼部尚书是主管朝廷礼仪、祭祀、贡举的官员。吏部最为重要,负责各级官吏的除授和考核。明太祖废丞相,六部直属皇帝,成为主管全国行政事务的最高机构。尚书为各部最高长官,总管本部政务,为正二品,可谓位高权重。穆宗和神宗两朝,有三位烛湖孙氏族人担任六部尚书之职,可见烛湖孙氏在明朝政坛上的地位之显赫。

  孙鑨(1525—1594年),字文中,号立峰,晚号柒园供事。世宗朝时曾上疏请求皇帝临朝理政,结果被宦官隐瞒,遂托病回家。穆宗朝隆庆元年(1576年),孙鑨出任南京文选郎中,神宗朝万历年间(1573—1620年),历官光禄卿、大理寺卿、南京吏部尚书、南京兵部尚书、吏部尚书。

  孙鑨任吏部尚书期间,做了三件大事。

  其一,吏部权力分散给九卿。内阁大臣张位竭力排挤吏部,力图扩大内阁权力,上疏明神宗建议大官位空缺,由九卿各推举一人分类上奏,由皇帝裁决,以此来杜绝吏部专权。孙鑨表示反对:“廷推,大臣得共衡可否,此‘爵人于朝,与众共之’之义,类奏启幸途,非制。”但是明世宗采纳了张位的意见,吏部权力由此逐渐分散。

  其二,启用东林党贤士,整肃朝纲,世人称誉孙鑨为“东林肇基者”,与陆光祖、陈有年并称“浙中三贤太宰”。

  其三,主持考核京城官员,清正廉洁,坚持原则。“文选员外郎吕胤昌,鑨甥也,首斥之。”于是,“公论所不予者贬黜殆尽”,即使内阁首辅王锡爵想庇护一些人,也没有办法。当时言官弹劾虞淳熙、杨于廷,孙鑨却建议留下二人。给事中刘道隆上疏认为虞淳熙、杨于廷不应当留任。明世宗遂下诏谴责吏部大臣专权结党,又以孙鑨不认罪而诏命剥夺俸禄。

  于是,孙鑨请求辞职回家,明神宗“温旨慰留”,并赏赐猪羊、酒酱、米物。孙鑨连上十道奏疏,态度坚决,“乃许乘传归”。家居三年后,孙鑨辞世,朝廷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清简。

  孙鑛(1543—1613年),字文融,号月峰,在万历二年(1574年)的会试中一举夺魁,名列榜首。自万历二年(1574年)至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长达三十五年的仕宦生涯中,孙鑛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在山东巡抚和总督辽蓟军务兼经略任上,积极参与援朝抗倭战争。

  万历二十年(1592年),日本权臣丰臣秀吉发动侵朝战争。朝鲜国王向宗主国明朝求援。明神宗颁旨:“着辽东抚镇官,即发精兵一二枝应援,仍发银二万两解赴彼国犒军,大红纻丝二表里慰劳国王。”明廷正式发动援朝抗倭战争。

  同年,孙鑛出任山东巡抚。

  山东与朝鲜隔海相望,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是当时明朝北部海防的重点地区。而明神宗之所以诏命孙鑛出任山东巡抚,是鉴于孙鑛有丰富的军政经历和卓越的行政才能,尤其是孙鑛对战争形势有着清醒的认识。孙鑛坚持主战立场:“宜速救援,无贻他日边疆之患。”并强调将战争限制在朝鲜境内,这与明神宗的主战心意和战争谋略不谋而合。

  孙鑛一到山东就开始进行军事部署,修建沿海营寨、墩台和城池,完善海防基础设施,同时加强军队建设,增设海防将领,选练士兵,提高明军战斗力。

  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孙鑛出任总督蓟辽军务兼经略,直接参与援朝抗倭战争。

  此时的朝鲜战场出现了短暂的休战期。丰臣秀吉提出与明朝议和,明廷朝堂就此形成了两派:主战派和主和派。孙鑛是主战派,他主张“封贡并绝”,也就是不册封日本,并利用明军在朝鲜战场的主动权,迅速击溃日军,彻底解除日本的威胁。主和派以兵部尚书石星为代表,主张“封贡并许”,通过封贡日本获得暂时的边疆安定。明神宗最后决定与日本开展封贡活动,派出册封使臣经朝鲜前往日本。同时,在石星的运作下,明廷将刘铤所部之外的所有明朝军队尽数撤离朝鲜。

  身为总督蓟辽军务兼经略的孙鑛,只能上疏朝廷请求增募军队,尽量留兵驻守朝鲜,竭力稳定朝鲜战场。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孙鑛奉旨东巡北部沿海靠近朝鲜的地方,并根据考察结果上疏明神宗云:“不论封事成否,战、守两端在我,原不可废。”建议设兵、聚粮、设官,加强辽东和朝鲜防务。

  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日军再犯朝鲜,议和失败,主和派石星却将封贡日本失败归因于孙鑛“坏封事”。明神宗下诏:“逮兵部尚书石星下狱,论死。”孙鑛也被革职,因为“(孙鑛)遁避,观成败,亦有罪。”

  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丰臣秀吉突然去世,明廷和朝鲜联军乘机大败日军,万历朝鲜战争结束。次年,明廷因为东征大功告成,奖赏有功诸臣。明神宗虽然在封贡失败后将孙鑛革职,但依然相信孙鑛的忠心和正直,故而嘉奖孙鑛白银三十两,纻丝二表里,并于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诏命孙鑛为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旋即升为南京兵部尚书。

  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孙鑛告病回乡。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孙鑛在慈溪地域孙家境辞世,享年七十一岁。

  孙如法(1559—1616年),字世行,号俟居,万历十四年(1586年)因“国本之争”由刑部主事贬为广东潮阳典史,且终身没有被重新起用。

  所谓“国本之争”,又称“争国本”,是指明神宗与群臣之间因册立皇太子而发生的争执。“太子者,国之根本”,故而称为“国本之争”。明神宗曾偶幸宫女王氏(后封为恭妃),诞下皇长子朱常洛。明神宗不喜欢王恭妃和朱常洛,而宠爱美貌聪慧、通晓诗文的郑贵妃。万历十四年(1586年),郑贵妃诞下皇三子朱常洵。明神宗决意封郑贵妃为皇贵妃,预备将来册立朱常洵为太子,这显然违背了明廷祖制。群臣纷纷上疏,要求尽早册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户科给事中姜应麟、吏部员外郎沈璟措词激烈,明神宗怒道:“册封贵妃,初非为东宫起见,科臣奈何讪朕!”遂降旨贬斥姜、沈二人。

  不料,刑部主事孙如法又上《储位尚虚乞正名定分以安人心疏》,认为:“天下之人但见恭妃王氏诞育元嗣,已及五年,是固左右宸居,朝夕奉御者也,岂毫无敬奉之劳?而未闻有奇封之典。贵妃郑氏敬奉勤劳,积有月日固然,而何其一生皇子,即有皇贵妃之封也?”要求明神宗册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王恭妃和郑贵妃同时进封为皇贵妃,恢复姜应麟和沈璟的职务。他进一步表示,若能如此,则“臣即窜处草莽,伏死鼎锧,诚所不辞!”明神宗御览孙如法奏疏后勃然大怒道:“立储定序已屡颁明示,孙如法不系言官,如何出位渎扰救护!宫闱事体彼何由知?好生狂躁!本当重处,姑降边杂职。再有妄言者,重治如法。”

  于是,孙如法被贬到了当时称为瘴疠之地的广东潮阳。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孙如法病逝于慈溪地域孙家境,明廷追赠光禄寺少卿。

  三、光宗朝和熹宗朝:孙如游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明神宗驾崩,皇太子朱常洛即皇帝位,是为明光宗,年号泰昌。明光宗在位仅仅一个月,就因服用仙丹红丸暴毙而亡,史称“红丸案”。旋即明光宗长子朱由校即皇帝位,年号天启,是为明熹宗。

  在明廷由神宗朝到光宗朝再到熹宗朝的皇位更迭中,朝局动荡,风云诡谲,而执掌礼部的烛湖孙氏族人孙如游,在稳定政局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孙如游(1549—1624年),字宗文,又字景文、景贤,号鉴湖。他深得明神宗信任,于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以右侍郎署礼部事。明光宗即位后,孙如游出任礼部尚书。

  孙如游在署礼部事及任礼部尚书期间,坚决维护朝廷纲纪和儒家传统伦理。

  其一,谏阻郑皇贵妃封后。明神宗在病重时曾对皇太子朱常洛道:“尔母皇贵妃郑氏,侍朕有年,勤劳茂著,进封皇后。”明神宗驾崩后,朱常洛就将先皇遗旨传示礼部,继续立后事宜,结果遭到内阁和礼部的强烈反弹。孙如游坚决反对封郑皇贵妃为皇后,上疏声称:考古今册后之典,并无此先例。以原配为后,乃皇后敌体至尊,以妃为后者,皆是因为其子为帝的缘故,历朝以来皆无以私爱而立后之礼的记载。“先帝念皇贵妃之劳,当不再位号之闻,殿下体先帝之心,亦不在尊崇之末。”故而,遵从先帝遗命非孝,尊礼实为大孝。朱常洛深以为然,此议遂作罢。

  其二,阻止西李求取皇后名号。明光宗为皇太子时有两个李氏姬妾都封为选侍,人称西李、东李。西李最受明光宗宠爱,曾抚育后来的明熹宗朱由校和明思宗朱由检,遂欲藉此获取皇后尊位。据《明史》记载,明光宗在乾清宫暖阁召见大臣,诏封西李为皇贵妃。西李却突然带着皇太子朱由校从帷帐后走出,竟然说道:“欲封后。”明光宗没有吱声。孙如游立刻谏阻道:“今两太后及元妃、才人谥号俱未上,俟四大礼举行后未晚。”“册妃之典,臣当奉命以行,他非所敢闻也。”结果,因为明光宗突然驾崩,西李不但没有取得皇后尊位,连册封皇贵妃也来不及。

  其三,逼迫西李移居哕鸾宫。明光宗驾崩后,西李在郑皇贵妃的支持下,一方面赖在乾清宫不走,唆使一些大臣为自己讨取封号,另一方面将皇太子朱由校揽在身边,使新皇帝的登基大典无法举行。孙如游和阁部、台省诸臣在乾清宫暖阁找到皇太子朱由校,并在文华殿进行登基大典,稳定了朝局。不久,西李被迫从乾清宫搬到了前朝妃嫔养老的哕鸾宫,史称“移宫案”。

  在大明王朝中枢机构风云变幻之际,孙如游“治丧有议,登极有体,册谥有议,陵寝有规,祔祧有典。”新登基的明熹宗极为欣赏,诏命孙如游“以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不料遭到科道官员(明朝监察官员)的竭力反对,“诋其不由廷推,交章论列。”

  明熹宗诏命孙如游入阁的圣谕发布三天后,湖广道御史贾继春和御史安伸、田珍等联合上奏:“若孙如游何如人哉,彼其龙钟有年,熟软无骨,臣等不忍苛求其生平以伤雅道,但就日前两次会推,皆不预名。”明熹宗斥责道:“特兹简任,出朕亲裁。言官不得疑旨。”科道官员并不甘心,继续谏阻,东林六君子之一的左光斗上疏道:“数月以来,中旨之争,频见章奏,开中旨者自用如游始,则塞中旨者必自罢如游始,天启首元之初政,此为第一义矣。如游去,而天下晓然知不得以私意用一人,不得不以公议去一人,伟端不启而公道旁昭矣。”言辞十分激烈。

  此次明熹宗和科道官员在孙如游入阁问题上的交锋长达半年,由泰昌元年(1620年)十月直至天启元年(1621年)闰二月。在此期间,孙如游“因人言”三次推辞皇帝的入阁诏命,并提出辞职,“累疏乞休章十四,恳上优诏允之。”孙如游以阁臣待遇恩赐还乡,回到烛湖孙氏世居的孙家境。天启三年(1623年),孙如游病逝,明廷追赠少保,谥文恭。

  总而言之,“一个孙家境,半部明代史”。烛湖孙氏族人在明朝中后期的政治舞台上叱咤风云,不仅官居高位者人数众多,而且为官清廉,政绩卓著,是明王朝昏聩政坛上的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