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城关中心小学四(5)班 孙铭泽
小记者证号 019355
在玉环,青团是清明案头的一抹乡愁。当春风染绿楚门半岛,家家户户的竹匾里,便躺满了翡翠般的团子。
清明前,我蹲在老灶边看奶奶准备做青团。她将文旦新叶浸在陶缸里,海盐揉进叶脉浸润整夜。“这样叶子才够柔韧,能兜住糯香。”奶奶说话时,皱纹里沾着艾草的碎屑。我摩挲着经过盐水驯服的叶片,忽然想学这门“春天的手艺”。
和面比想象中难。粳米粉与糯米粉按“三七开”配比,掺了艾草汁的面团活像倔强的小牛犊。我刚揉出个雏形,它便瘫在砧板上耍赖。奶奶往我手心抖落些干粉:“就像驯海马,得顺着劲儿来。”果然,面团渐渐温顺,在掌纹间流转成型。
包馅是门指尖艺术。豆沙总从指缝溜走,在杉木砧板上淌成蜜河。奶奶用竹刀截住“逃兵”:“当年我学做青团时,你太婆说包得住馅,才守得住根。”她教我像给婴儿系襁褓般托着面皮,让红豆沙在绿绸缎里安眠。当第一个歪扭的青团诞生时,竹蒸笼恰好升起白雾,氤氲水汽惊动了梁间筑巢的春燕。
最妙的是摆叶定形。奶奶把浸透的文旦叶剪成小舟状,青团稳坐其中宛如新结的文旦果。蒸制时,竹篾缝隙漏出的叶香与草香缠绕升腾,在厨房穹顶写下无形的“山海盟”。出笼那刻,蒸汽裹着咸鲜的海风扑面而来,连蹲守灶台的狸花猫都翘起胡须。
如今,我的青团已能端坐叶舟,但每次掀开祖传的竹蒸笼,总会想起奶奶龟裂的指尖。文旦叶托着的何止是时令点心,更是代代相传的清明约——当咸涩的海风撞上清甜的草香,记忆里的青团便又开始在灶台上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