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陆欣 杨振华
共享联盟·婺城 戴翔
医疗急救、消防救援、应急巡查、环境监测、智慧农业……近日，涵盖诸多乡村公共服务的“智算天眼中枢系统”在金华市婺城区琅琊镇正式运行。
通过这个“智慧大脑”，全镇18个行政村、约1.8万村民，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享受到公共服务“最后一公里”打通的便利。乡镇“智慧大脑”如何精准调度资源，高效实现药品投递、农产品运输、应急物资转运等任务？带着好奇，我们走进琅琊，探寻其背后的运行逻辑。
中枢调度直通偏远山乡
上午，我们与琅琊镇低空运行指挥中心副主任曹世昌在镇政府碰面。“这可不只是办公楼，全镇的‘智慧大脑’也‘藏’在这。今天正好让你们见识一下。”曹世昌说，“智慧大脑”由一家央企和琅琊镇共同投资，后期运维由央企负责，运行一段时间后将总结经验向外推广。全镇已建机坪合一机场4个、18个村级起降点，21条常态化运行航线，这些设施将全镇所有建制村与镇卫生院、专职消防队、镇政府等核心节点串联成一张高效网络，构建起一套低空服务体系。
跟着曹世昌走进2楼指挥中心，一块约60平方米的长方形LED显示屏映入眼帘。“这是我们镇的智算天眼中枢系统。”工作人员郑帆有指着显示屏下方的操控台向我们介绍：“无人机的起飞、降落以及下发预警信息等，都通过它来实现。”
我们正在台前研究操作界面，曹世昌的手机突然响了。“曹主任，我需要用一下镇里的无人机。”来电的是琅琊镇卫生院的医生金耀宗。今天，他在偏远的妙康村做健康巡检。村里78岁的老人林卸枝头晕不适。做完初步检查后，金耀宗立刻为老人抽血，做进一步检测确认。
放在以前，这管血液样本得等当天傍晚巡诊结束，再由金耀宗带回镇卫生院。检测结果出来，老人或家属还得再跑一趟卫生院复诊、取药。
妙康村离琅琊集镇近20公里，每天只有2趟固定公交车。一路上，公交需要绕行的村子很多，一来一回至少需要2小时。更麻烦的是，老人两个女儿都不在身边，林卸枝几年前因骨髓炎左腿做过手术，膝盖没法弯曲，出门不方便。
“好的，马上安排。”挂了电话，曹世昌对我们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趟‘飞行’由我来指挥，你们负责操作。”
第一次使用系统，我们不由得有些紧张。“第一步先选起降点，确定妙康村和镇卫生院两个点位。”曹世昌告诉我们，系统里存有21条常态化航线，直接选就行。高度和速度早就根据地形校准好了。“放心操作，安全有保障。”
在曹世昌帮助下，我们一步步操作，最后用鼠标点下“立即飞行”的按钮。屏幕立马切换到无人机的第一视角：只见停机坪舱门缓缓打开，一架无人机的螺旋桨逐渐加速，稳稳升空。屏幕下方的数字实时跳动：高度120米、速度每秒15米、距离目的地7.2公里，每一项数据都清晰可见。
8分钟后，载重无人机稳稳悬停在妙康村起降点上空。早已等候在那的金耀宗快步上前，熟练地将装有血液样本的转运箱扣在无人机的挂载装置上。
站在操控台前，我们看到他伸出右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于是轻点“返航”按钮。无人机随即朝着琅琊镇卫生院的方向平稳飞去。
医疗服务直送村民身边
无人机稳稳降落在镇卫生院停机坪上，检验科工作人员取样本的画面出现在指挥中心的大屏上，我们的操作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样本送检大概要三四十分钟，这会儿去妙康村刚刚好。”曹世昌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们，与其在指挥中心等消息，不如直接到村里现场看看后续情况。
30分钟后，我们到达村综合楼时，看见金耀宗等在楼侧的无人机起降点旁，肩上背着一个医疗箱，神情里带着几分急切。
“金医生，林卸枝老人的抽血结果出来了吗？”我们上前问。
“刚收到！轻度贫血，得补充铁剂。”金耀宗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检测报告，有点懊恼地拍了下医疗箱。“今天没带这款药。”他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天气预报说，今明两天都有雨，总不能再折腾一趟。我刚申请了无人机送药，应该快到了。”
话音未落，一阵“嗡嗡”声从山坳方向传来。我们不约而同抬头，只见一架无人机正带着蓝色转运箱低空飞来。“来了！”金耀宗眼睛一亮，领着我们往起降点走去。地面上蓝色的“H”形标识格外醒目。无人机越飞越近，稳稳悬停在离地面20米左右的高度。
“我们来取吧。”说着往前一步，脑子里回放着指挥中心见过的操作流程：等转运箱稳稳触地，赶紧伸手扶住箱体，松开卡扣。金耀宗凑过来核对药盒上的名称，笑着朝我们竖起大拇指：“可以啊，比我第一次熟练多了。”
这时，联村干部李震提着备用电池匆匆赶来。“指挥中心联系我，无人机电量要不够了，换块电池以便随时待命。”他一边说，一边等着无人机降落停稳。李震掀开两侧的电池舱盖。我们伸手去帮忙，电池沉甸甸的，勉强能拎起来。李震见状笑着接过：“这电池有15公斤重，拎着有点费劲。”他说，琅琊镇18个村级起降点都配了移动电源充电器，集镇范围还有移动充电车，9分钟就能快充完成，确保无人机可随时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拿到药品后，大伙立刻往林卸枝家赶去。这时，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远远看到老人和老伴坐在屋檐下，正朝着我们的方向张望。金耀宗打开药箱取出药品，蹲在老人面前耐心讲解：“大伯，这药一天吃两次，一次一片，记得饭后吃，别空腹吃。”
“真是多谢你们啊！下雨天还把药送上门，省得我女儿请假回来，少了很多事！”林卸枝握着金耀宗的手，反复感谢。
农事服务直达田间地头
金耀宗告诉我们，妙康村共有128名65岁以上老人，其中腿脚不便的有10人。无人机“村村通”落地后，老人们就医方便多了。“这些航线通的不只是‘空中通道’，更是把民生服务实实在在送到村民心坎里。”金耀宗说。
返程时，雨停了，车子刚驶入琅琊滕村地界，一架无人机从我们不远处飞过。机腹下稳稳吊着一个鼓鼓的编织袋。“这是在后山运茶籽呢！”曹世昌指着无人机介绍，为了把空中网络织得更密，镇里除了21条固定航线外，还把全镇23名农用无人机飞手组了个服务队，专做“点对点”免费服务。
村民要运山货、转急件，跟联村干部一说，持证飞手就会上门规划临时航线。
我们决定调转车头前去看看。通往茶园的路窄得仅容一辆车通过，好不容易我们才“挪”到山脚下的停车点。“往上只能步行，这山路连摩托车都难开。”等在路旁的种植户王增华说。
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几名村民正把编织袋往空地上摞，袋身被茶籽撑得满满的。我们好奇地上前试手，弯腰攥紧麻绳袋口憋足劲往上一提，袋子纹丝不动。“你们就别试了，这一袋足有40公斤呢！”王增华笑着摆手：“以前采收后，得沿着800多米的羊肠小道背下山。现在无人机直接飞到茶园上空悬停，挂钩一勾就运走，效率提高了十倍都不止。”
20分钟后，茶籽调运接近尾声，天空又飘起小雨。飞手楼斌熟练地操控无人机降落，收回挂钩时对我们说：“过两天镇里搞消防演习，我们服务队都要参加，到时候要练物资投送呢。”
曹世昌接过话头说：“琅琊是个半山区乡镇，98平方公里的辖区里山林占了一半，以前山里要是遇上火情或突发状况，单是把救援物资送进去都要费老大劲。现在这张空中网络不光管民生运输，更把消防应急能力串了起来。飞手们定期演练熟悉地形，真有情况能第一时间响应，给乡亲们筑牢安全防护网。”
一旁的飞手陈嘉听后连连点头：“上次演习我负责往山坳投水带，地形熟了，万一有紧急情况，我们肯定能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