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冠东
一个雨雪交加的冬日，我闲在家里无意间翻到《二泉映月》碟片播放。凄凉哀婉的旋律，如泣如诉。此曲吻合我彼时的心境，宛如汩汩清泉流入我荒芜的心田。很多年前，自己创业遭遇挫败，当时女儿年幼，读小学四年级，欠债、生活和培养女儿成为巨大压力，仅靠我的微薄收入难以维持生活之需。此后数年，我以练摊谋生。
2010年深秋的一天，我起早驱车来到马塘镇，在工商银行门口的马路边练摊，因为我是专卖袜子和内裤、打底裤，袜子品种全而多。别看是小生意，赚头可是对翻。九时许，一位去医院返回的八旬老人，目光在我摊前架子上从东到西扫过，双眸发出欣喜光芒，他伸出枯瘦的双手仔细抚摸并查看，最终喃喃道：“终于找到了。”
他望着我问：“没见过你？咋不早点来？”经过交流得知：他是老寒腿，晚上睡觉必须穿袜子，超市买的袜子都很短，不保暖。那拉绒长筒袜，穿着睡觉先流汗后湿脚，更冷。这过膝棉纱线长筒袜好，裹腿透气、保暖，一觉到天亮都不觉得冷。他高兴地挑了十双，说要送两个好朋友。得知价钱是五元一双，他兴奋地说：“这质量，不贵不贵。”
临走前，他还嘱咐道：“要常来，下次介绍其他人来找你。”在他的影响下，后又有几人买了棉纱线长筒袜。那天生意很好，连晚上练摊，获800多元利润。赶回家的路上，我边听《二泉映月》边开车。
提到《二泉映月》，我就想到“瞎子阿炳”华彦均，他一生坎坷、结局悲凉。童年时寄人篱下，青少年时天资聪颖、父宠有加，成年后恃才骄狂，父亡后更是荒诞不羁，最终阿炳为生计，走上街头卖艺之路。巨变让阿炳陷入潦倒困窘，心里苦无人可诉，只能将悔恨之泪化作旋律用二胡宣泄。数年后，也许经历磨难，深知百姓疾苦，饱经沧桑的阿炳常将权贵劣绅鱼肉百姓、欺诈穷人的劣迹编词编曲表演，很多段子获大众喜爱并传唱。他成了这些权贵劣绅眼中钉、肉中刺，常被找麻烦。阿炳此刻，却深得劳苦大众的支持和同情。正是阿炳醒悟后，唯一能做到的忏悔和自我救赎，使他获得民众喜爱。
多年来，我跑遍周边乡镇。一群群采紫菜的渔民买空加厚加长袜，每次午休，女工相继购买各种袜子。有了收入，我便从大豫一家饭馆买回一份红烧羊肉，带给女儿吃，女儿吃得很开心。曾经的我遇到困惑，练摊披星而出、戴月而归途中播听《二泉映月》，洗涤心灵并激励自己。阿炳在那么艰难状况下，创作出神曲故事，如一缕阳光扫清心头阴霾，让人浑身充满力量。如果命运是世上最烂的编剧，那么就好好努力，做自己人生最好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