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输
10月26日晚，第十三届中国曲艺牡丹奖颁奖仪式暨惠民演出在南通大剧院隆重开幕，这是南通首次承办全国性颁奖晚会，我幸运地得到一张入场券。
纪录片《曲韵悠长》在王刚深沉的说书人语调下，以音画结合的方式缓缓讲述了曲艺的传承之路。曲艺的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尽收其中，读取着曲艺大师们的高光时刻，我不禁感慨一门艺术的发展、一个城市的成长莫不像茶，头几年不觉得改变，不经意间回首，几十年时光打磨后的城市和艺术，有了苍色。它们成功的唯一理由就是几代人的传承。
京中有善口技者，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小时候的课文《口技》在本次演出中重现江湖，小儿啼哭声、救火声、犬吠声以假乱真，带给现场观众极大的惊喜。口技又称帐子戏，起初是战争中传递消息的手段，以模仿禽兽百鸟之鸣为主，王安石曾评价“以鸡鸣狗盗之能势战胜虎豹之禽”，自宋朝之后逐渐发展为百戏之一。
一声秦腔天地老。黑神话悟空中的三弦快板与说书的结合，将牡丹奖颁奖仪式推向高潮。“黄风岭，八百里，曾是关外富饶地。一朝鼠患凭空起，乌烟瘴气渺人迹。”富有地域特色的九腔十八调“陕北说书”来源于我国陕北地区的传统声乐小调，2006年就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国文化中所特有的无头僧手持三弦，用陕北方言说唱相间地讲述了中国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主人公孙悟空的生平，其沧桑的身世感引起现场观众的共鸣。
“古邑写春秋，人文洲薮地，濠河凝碧春意稠，狼山支云傲苍穹。梅庵琴音绕兰舟，梨雪飞染蓝花布。”苏州评弹以软糯的腔调，婉转地讲述蕴含着南通人文故事的唱词，尽显苏南水乡之文雅、通城风物之美，为曲艺开辟出更深广的审美空间。
“我爷爷小的时候，吃一串儿冰糖葫芦就算过节，世上的饮料有千百种，也许它最廉价，可谁知道，谁知道它醇厚的香味儿，饱含着泪花。”随着《大碗茶》的京剧唱腔响起，共和国由弱到强、从依附到自强的艰辛历程立刻浮现在眼前。
晚会现场，冯巩、盛小云等曲协领导都在舞台上演出。冯巩用诗词唱出了狼山鸡、麻团等通城美食，盛小云以苏州评弹《南通赞》吟唱了支云塔、蓝印花布、古琴等南通元素，两位老艺术家精湛的技艺和敬业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回顾牡丹奖和曲艺的发展历程，可用十个字形容：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想起我家的后园有一棵藤本植物，起初不知道是什么，因为它好多年不开花。有一年夏天，它忽然爆出白色的绒花，原来是一棵木笔。三十年了，屋后的银杏树、村口的供销社、打麦场上的童子戏和大鼓……变成高楼林立、工业强镇、数字货币。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城市、我们的曲艺不知不觉已经独树一帜，满目苍翠。曲艺人行走在基层，磨砺、端然、安静、阳光，虽承受压力，却风骨葳蕤，无非藏着对同一个文化强国梦的坚持。没有梦想的人耐不住岁月的打磨。
看完牡丹奖归来，有那么几分钟，静静地站在这个城市的创新区，回忆着近几年，我总是在远方准确无误地抵达，却在自家门口迷路——因为这个城市的面貌是全新的，尤其是在交通方面已经超越某些发达国家。我们为之梦回的强唐盛汉似乎又回来了。命运也许不公，人生或许有失，但所有的曲艺人都在为一种莫名的东西付出，我想它就是文化自信，它就是习近平总书记说的强国梦。曲艺，这个承载了中华民族精神的艺术，与共和国一起经历了许多坎坷、许多风雨，最后终于抵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又岂是一句“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能说得尽的？那些流传在唱词和课本里的爱与愁，那些忘不掉的歌唱往事、被抛在身后的人和事，从不曾真的消失，都在曲艺的长河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