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文人的心中,都有一块心灵的圣地。李白一生数次造访敬亭山,留下了“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的诗句。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写下了他与地坛的羁绊。古林公园于我,也是这样一个地方。
前几次来古林公园,都是抱着赏梅的目的。那些走马观花的造访,在记忆中模糊成一片虚影。五月一日凌晨四点,我从床上醒来,再无法入睡。一个念头从我脑海中腾跃而出:不若趁清晨无人,去重游儿时的乐园——古林公园。
东方略微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骑自行车抵达古林公园门口。公园的门口新添了一辆冰激凌车,熟悉的池塘岸边已铺满了鹅卵石。池塘边的亭子聚集着老人们,下着象棋或者打南京的传统纸牌玩法“掼蛋”。再稍远些,那棵需三四人环抱的大樟树下,一名舞太极剑的老人,悠然地吐纳和锻炼。 梅花早落尽了,剩下几株枫树,萌生不久的半红的叶子掩映在梅丛中,倒也别有一般风味。地上已经落满了香樟树黄绿色的小花,我行走在其上,如同脚踩星河。这不禁让我想到一句诗: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在公园走了一圈,草木的清气令我神清气爽。太阳已然升起,晨练的老人们身穿太极服,在公园里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我不由得回忆起与这座公园紧密相连的童年时光:我还不到十岁的那些年,祖父母常带我在这里流连,奶奶戴着小丝巾和各种漂亮的小礼帽,总要我给她拍照,然后,她接过我手中的相机,反复查看我拍下的照片,对我那点稚嫩的技术不吝溢美之词;爷爷则是和我讲些他曾经在铁路系统的工作趣事,不经意间,将他为人处世的经验,悉数传授给我。有时,天气晴朗,气候温润,我们祖孙晚饭后还会来古林公园散步,那时候,公园的夜空还很清澈,我抬起头,都能找到科学课老师教给我识别的北斗七星。
或许,清澈的并不是那时的夜空,而是我童年的眼睛。
[南京]秋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