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歌
已是深秋，雨下在季节的断层里
打乱收获与失去的秩序
进城卖菜的农用车上
落叶在一层苫布上匍匐
打伞的人，打起很厚的天空
脚踩在薄薄的
地面上
以固定的姿势循环自己
任时间的鳞片，层层
剥落
雨在接触地面的瞬间
发出炸裂的声音。像闷在空中的
雷声
被雨携带，最后分解成
细碎的颤栗
道具
满世界的道具，新的也已老旧
旧的也有新漆味道
首先要剔除白色
白色的门，白色的柜子，白色的床
白马可以留下。骑上它
我要搭上夜色，沿着月光洒下的刻度
一路向西。只有你可以穿白色长裙
你要依水而居，门前种两棵桃树
桃花开时，我会在你门前下马
一出戏到了这个时候
所有道具都已完成使命
包括那两棵桃树，和它们满身的
灿烂
你突然说，自己也是道具
换下白衣也是。我无言以对
仿佛落幕又重新开启
而舞台是一个巨大的空洞
所谓自由，就是
让心脱离所有的道具
然后——
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