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 螺
在背负的光圈里转,在七零八落的时间里转。
在试图忘记的童年里转,幸好,昨天的皮鞭已成为悬案。
是我在转,还是世界模糊着分界线?我在往事里转,在大地上转。
我三百六十五天地转,我一年又一年地转,可直立的身体怎么也没找到现实与梦幻之间的答案。
我在围着什么转,还是什么在围着我转?我在冬天里转,在笑声里转,转着转着成为依依不舍的离散。
转而未转,停而未停。
我真小,世界真大,转的过程短暂,就像人生一样。
进化
孤独能进化到什么程度,是灵魂的贴身侍卫,还是陪诊员?
我在变与不变之中,赢了自己,输了世界。
不,我习惯与风一起演变,一起向左,一起变宽,一起放缓。在一分一秒中,一笑而过。
我和沙漠一起进化,和山丘一起进化,进化成被自然接受的样子。
包括容颜和人性,包括新愁和旧梦。
甚至,字正腔圆的谎言,朋友圈的荒诞,小心翼翼的心跳。
这生命的浮躁,注定成为欲言又止的尘埃。
看,那赤裸裸的山,多像亿万年前赤裸裸的人。可是为什么,现在衣冠楚楚的我们却不能做到坦诚相待一点呢,是祖先太放肆了,还是我们太警惕了?
此时,孤峰是废墟。
此时,思绪是废墟。
好在,还有杀伐决断的能力。
时间,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让人难以企及的事情,我没有理由阐释它,却怀揣着敏感的意识活着。
姑且不论,厌倦了什么。
当然我知道,任何事物都是载体和工具,包括我自己。
当一茬又一茬的庄稼,像一拨又一拨的人,我何必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而忽略了行走在人世间的短暂美好。
总有一天,所有故园、故土和故事,都会组成人间的见证。
从一开始
如果作为一位作者,从一开始就注定只能通过文字来取悦读者和自己,不知道是可怜,还是万幸。
被灵魂和生活扎疼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我尽情地在心灵的操场上撒欢,用思想过滤隐喻的多种可能性。
我精通失眠,煎服错爱,钟情于从四十岁开始做减法。
学会刹车、退步、迟钝。
无需鉴别,我的出场与退场都足够恰到好处,足够赢得掌声和喝彩,足够记载与提炼。
相比之下,多年前的自己是那么急功近利,那么不知深浅。
每个人都需要接受磨难的洗礼,不然怎么成功、成才、成人。
人生最深奥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我最大的智慧,就是知道自己没有智慧。正因受到启发,文章才不至于跑题。
假装是一种有目的的劳役。
请不要让我成为无知的一部分,冲动着无意义的冲动。
直到被时光驯化成失真的自己。
忽略不计
我在用诗歌给灵魂施肥,使美感独树一帜。
没错,我的诗歌不是文字的排列,而是孤独的行列。
基于这个原因,我不喜欢有太多的废话,却能接受絮絮叨叨的风声。
我相信词语是有神性的,书写、敲击、插入、修改,一次次磨合成我期待的理想国。
不像真理的缺陷,不像赞美的侵蚀,不像青春腌制后的反酸。
当我试图纠正世俗时,我就错了。一些时刻,自己不配承受艰辛。更多时候,具有和同龄人一样的青涩。
往往,我的笔像针一样,总能一针见血地行事。
只记录浅浅的绿意,不叙述浅薄的人。
诗人擅长气势恢宏的抒情,却不屑表达隐喻背后的甜言蜜语。
历史是最忠实的读者,它会给作品打多少分?我很好奇,扪心自问,在此以前我已经给自己的作品打过分了,不敢说多么妖娆,但也没有勾兑浮躁。
写诗和做人一样,也会留下遗憾。写诗和做人都可以改,可以改得更好,好的不必贴上标签,而坏的就等待秋后算账。
一个词语就是一个我,一首诗就是一个我,不同的词语组成不同的诗,不同的诗呈现不同的自己。
尽管如此,也许诗,可以忽略不计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