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杨
作为一名军嫂,常有人问我:“当军属苦吗?”
说不苦是假的。和他结婚六年,家里的衣柜里,他的军装永远比便服多。刚在一起时,他笑着说 “每周都能回家”;谈婚论嫁时,变成“结婚后每周都回”;真等结了婚,政策调整让相聚变成每月一次。前年他被评上东三省优秀军事指导员,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出差成了常态,一年到头回家的日子,掰着手指都能数得清。
今年春天,父亲突发急病住院。我抱着年幼的孩子,陪着母亲在医院走廊来回打转,输液瓶滴答的声响里,全是压不住的慌。凌晨3点,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部队的紧急来电——他原本请了假想赶回来,却被临时任务绊住了。电话里他声音发紧,那句“暂时不能回家”像根针,轻轻扎在心上。挂了电话,我擦干眼角的泪水,给他发了条消息:“家里有我,你安心执行任务,别分心。”
3天后,他坐了6个小时高铁下车后第一时间冲进病房,迷彩服的袖口还沾着风尘,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带着哽咽的“对不起”。我抱着他沾满汗味的肩膀,突然就懂了:他不是不想回,是不能回。就像他总说的“军人的字典里,没有‘后退’两个字”。
这些年,我渐渐读懂了“军人”两个字的分量。那不是勋章上的光,是训练场上晒脱皮的肩膀,是边境线上踩出的雪窝子,是电话里说:“一切都好”时,藏在尾音里的疲惫。而我们军属,就是他们最稳的“后方”。
孩子半夜发烧,我背着他往医院跑,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了又暗;老人住院时,我和母亲轮流守夜,保温杯里的粥热了又凉;过年时贴春联,踩着板凳的我总习惯性回头,才想起他又在岗位上。这些事,我从没在电话里跟他提过。他的肩上扛着钢枪和国家,我又怎能让柴米油盐的琐碎,成了他的牵挂?
有人说军嫂是“隐形的战士”,可我觉得,我们更像他们身后的“坐标”。无论他在高原还是海岛,知道家里有盏灯为他亮着,就敢放心往前冲。
在“八一”建军节这个特殊的日子,想对所有穿军装的人说:你们穿着迷彩服巡逻的背影,比任何西装革履都挺拔;你们守护的万家灯火,就是我们全家最珍贵的“全家福”。
同时,也想谢谢身边的领导和同事。每逢节日的一句问候,老人住院时的搭把手,都让我知道军属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份温暖,我记在心里,也成了每次挂电话时,那句“家里都好”的底气。
最后,我想对所有现役军人说:你们是祖国的界碑,是人民的铠甲。请放心,我们会把小家守成你们最安心的模样,灶台有烟火,窗台有月光,我们在,家就在,等你们平安回家。
作者单位:营口何氏眼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