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的红姑娘,并不是妙龄女子,而是一种野花。它有好多芳名:灯笼草、金灯草、叶下灯、酸浆……在我的家乡七里海,人们叫它红姑娘。
红姑娘株高半米,卵形叶片,开白色小花,五角星状,黄色花冠,缀着五条紫色斑纹。仲秋,红姑娘渐渐成熟,挂满枝头的果萼,就像一盏盏红灯笼,红艳艳的,随风摇曳,十分诱人。剥开果萼,里面是珍珠般的果实,红红的,圆圆的,阳光下闪闪放着亮光。
相传很早以前七里海边住着母子俩,平日以打鱼为生,勉强维持生计。儿子苇生勤奋好学,一门心思钻研学问。由于昼夜苦读,积劳成疾,虚火攻心,口舌生疮,咽喉肿痛,一连好几天水米不进。母亲见状急得走遍十里八庄求医问药,苇生药没少吃,却全无效验。一天夜里,苇生见一红衣少女款步来至跟前,手中拿着一张白纸,上面画了一颗红宝石般的果子。苇生刚想呼喊,那女子却随着一缕云烟飘然而去。苇生醒来,将梦中情景说与母亲听。母亲高兴道:“我儿有救了。那红果子一定是仙人送的灵丹妙药了。”于是,便到七里海去寻找。走过无数条沟,越过无数道坎,终于在杂草丛中发现了一种跟画上一模一样的红果子,急忙采回家来沏水给苇生喝。苇生连服三日,喉症尽愈,红肿全消。这让母子俩欣喜万分。这是什么果子呢?苇生想起梦中那位红衣少女,便将它叫作红姑娘……
红姑娘治嗓子疼,真的是一绝。古代医书中记载:“酸浆,利湿除热。除热则清肺止咳,利湿故能化痰止疸。”药书说的酸浆就是红姑娘。从那时起,这红姑娘就成了七里海边贫苦人家必备的良药,嗓子肿痛没钱买药,就吃红姑娘鲜果,或连果萼一起沏水喝,服上三五天即可痊愈。直到现在,乡村有的家庭还将红姑娘种在自家院子里,秋天采下果实晒干收好,一旦嗓子疼了,就用它沏水喝。
前些年,红姑娘在家乡消失了。为了找到它,我和几位同事无数次到野地去寻觅。终于有一天,我们同红姑娘不期而遇,而且是那么巧。依然是在我小时候常去砍柴的地方,依然是那片青草依依的野草洼。久别重逢,异常喜悦。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好好保护它,不能让它灭绝了,便小心翼翼地摘下几颗果子,纸包纸裹保存起来。转年开春,将其种在七里海水塘旁,果然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从此,这个在家乡几近灭绝的野生植物便生存下来了。
红姑娘在家乡的“复活”,不由让我想到:近些年来由于自然环境的变化,加之人类活动的影响,野草野花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日益成为自然界最脆弱的一族,生存下来实属不易;而恰恰是这些再平凡不过的野花野草,给大自然增添了多种颜色,带来了更多生机。因此,关爱野生动植物,保护生物多样性,共同维护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家园,该是多么必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