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用秀
在古都洛阳的洛河岸边矗立着一座天下闻名的佛教古寺——白马寺。在天津北运河畔有一座与洛阳白马寺素有渊源并受过皇封的明代古刹,它的名字也叫白马寺。
天津的白马寺之所以与洛阳白马寺结缘,在于该寺开山祖师的来历及寺院的建筑布局。洛阳白马寺是佛教传入我国后兴建的第一座寺院。相传东汉明帝时,秦景等人去西域求取佛经,在月氏国巧遇来自天竺国的摄摩腾和竺法兰二僧,几人同行,用白马驮经迎回洛阳。次年建寺,以白马命名,被称为“中国佛教之源”。到了一千多年后的明万历年间,恰有一位从洛阳远道而来的游方和尚来到天津靠近北运河的一块高地,要在这里兴修庙宇,一时十里八乡纷纷“奉献”。至万历二十年(1592)盖起一座有三重大殿、占地20多亩的大庙。这位云游和尚便成了该庙的住持,为了寄托对故乡及洛阳白马寺的思念,他请人按照洛阳白马寺前白马石雕的样子,也雕了一座背驮经卷的石马,置于大雄宝殿前,且取庙名为白马寺(也称白马庙),其所在村起名白庙村。
明朝末年,战乱频仍,先是闯王的大军跟明朝的官兵在这里打了一仗,紧接着清军入关,白马庙被烧了一把大火,偌大一片庙产被烧成残垣断壁。到清代,庙里的和尚各奔东西,仅剩下几间破房,成了村里人织席晾网的地方。清初海宁籍学者、武英殿大学士查慎行沿运河乘舟而行,驻足于此,赋《白庙》诗一首,勾画出白马庙当时的衰败景象。
康熙四十年(1701),宜兴埠有位叫吴琪仁的老秀才,屡试不第,那年又进京赶考,还是名落孙山,归途又遭路劫,行至白庙村自寻短见,不想被村民救下,于是便在白马庙削发为僧,法号文渊。康熙四十六年(1707)暮春时节,康熙帝“南巡”,回京时在丁字沽一处行宫小住,适逢白马庙新塑的一座观音像落成。文渊换上崭新的袈裟,壮着胆子赶奔行宫,恭请康熙帝为观音像开光。农历五月十九,康熙帝真的来到白马庙,但见殿前白马虽经劫难,却安然无恙,不觉心花怒放。那天,春风和煦,碧空如洗,西南方一缕白云冉冉飘来,恰又有玄鸟啼鸣,掠空而过,康熙帝记起李白《独坐敬亭山》诗“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之句,当场挥毫,写下“孤云寺”三个大字,还破例钤盖了双龙御印。
自康熙帝赐“孤云寺”御匾后,白马庙“身价”倍增。不过数年,寺院大兴土木,再塑金身,不仅恢复了先前的气势,还在前庭的大槐树下建了一座八角重檐的御匾亭,来庙进香及瞻仰御匾者络绎不绝。至此,白马庙又有孤云寺之名。有关该庙的历史及其在天津的地位,天津方志和风物书中多有记载。《天津县志》里说:“孤云寺原名白庙,在城北潞河东岸……有圣祖御书赐额。”
白马庙自清末以来日渐颓损。尤其是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天津,白庙村在劫难逃,白马庙亦伤元气。后来有白庙村富商乔桂林出资修复过一次。1934年,东北军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亲至白庙村视察防务,认为该地应设立学校,遂选中白马庙为校址。不久,于学忠离津商震来津,旧事重提,于是决定在该庙设立第四十一小学,也称白庙小学。抗战胜利后,改为第三区第三十保国民学校。
白马庙历尽沧桑,早已一改旧观。侥幸的是,当年康熙皇帝御赐的“孤云寺”匾和寺庙内的一口古钟却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孤云寺匾为汉白玉所制,匾长1.46米,宽0.70米,厚0.15米,上镌“孤云寺”三个阳文大字,在上角镌有“赐”字,落款为“康熙四十六年五月十九日御书”,书法遒劲,雕工精细,四周云纹雕饰,端面有榫槽。关于那口古钟的来历,据说是清道光年间发大水,有几根木棍架筏驮着一口大钟,从北运河上游漂浮而下,漂至白庙湾兜处,村民们将其打捞上来,挂在白马庙大槐树的树杈上,成了该庙一景。如今,为保护文物古迹、弘扬历史文化,白庙村特建御匾亭和古钟亭,将御匾和古钟置于亭内,并立白马寺庙碑,建殿宇及文物展示厅,供游人参观游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