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石化报
日期: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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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晓华
我在茫茫的戈壁上。
沙漠时隐时现,镶嵌着戈壁,沙子被风描成了一个方向,一律曲谱上音符排列的样子,丝丝缕缕、错落有致、叮咚作响地呈现。
一群石油工人也在茫茫的戈壁上。
我和他们朝夕相处。一成不变的红工衣,千篇一律的石油人,像一群红色的小蜜蜂。早上,中午,傍晚,哗啦出巢,呼隆进巢,左不过半小时时间,空旷戈壁,再也见不到一个人。
我分不清他们,虽然天天见。一样的年轻身板,一样的黝黑面孔,一样的吼吼大笑声。
他们每天呼啸而去,像散落在戈壁大漠中的亚光子玉,隐匿在戈壁滩、红柳丛、沙丘后。看不见他们干活儿,看不见他们流汗,只见一双双年轻有力的手,日渐黢黑,变得粗壮。
一个砾石流金的午后,我独自静坐在风里。面向戈壁,背朝红柳,眯缝着眼睛,慢慢地看太阳。
“大姐,你也在这里!”
好熟悉的声音。我循声一看,小果!老家邻居的孩子,20岁刚出头。
“你怎么到了这里?”
孩子像湍急的洪流找到了出口,说工作,说待遇,说凶凶的老大哥,说亲亲的队长。
“我像不像石油工人?”
小果伸出双手,白白的皮肤上沾染星星点点的酱黑,虎口处细致的纹路有几条已经明显变得粗糙,那一直稚嫩白皙的脸颊,被戈壁的利风割得有点高原红了。
“油井就在戈壁滩里,你看!”
小果指着远方。那里有世界上最稠的油井,那边是西北油田原油生产的主力板块。那个方向,有采油厂历史上单井产量最高的井。
细细的胳膊在阳光里挥来挥去,虽然个子不高,但那股自豪劲儿,就像一个将军,指挥千军万马。
“想家吗?”
“也想也不想。”小果望着远处,平静得如历经沧桑的长者。“大姐,老家就在脑海里,想与不想,老家一直都在。”
“你看那棵胡杨,根部又老又拧,像不像咱家山后上百年的老油子树?那上面的枝干和叶子,像不像咱老家的银杏树?戈壁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还有我的队长,一名退伍军人,已经4年没有回家过年了。一到春节,总是让其他人调休回家团聚,他留下坚守。”
“我曾问过队长,不想家吗?队长说,也想也不想。他说,老家就像烙印,早已烙在了心里,走哪儿带到哪儿。现在,油井才是他的阵地,离开了,就感觉缺点骨气。”
小果眼神里透着坚毅,已经成熟得能把激动的情绪掩饰在平静的外表下。
是啊,对一生转战南北、如今鏖战沙海的西部石油人来说,家在哪里?
家是故乡,生他养他,虽隔千里万里,却从未远离;家是戈壁,风餐露宿,虽风里沙里,却不曾嫌弃。哪里有石油,哪里就是家;哪里有油井,哪里就是家。
思绪轮换,光影沉淀,风沙无声。灵魂倏忽升腾,视角拉远,发现我和小果,就像戈壁滩上的两块小石头,任岁月荏苒,风沙扑面,却笃定果决,勇敢守护。
致敬小果,致敬忠诚的西部石油人!
(作者来自西北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