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石化报
日期: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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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在秋阳下摇曳。王洪江 摄
王明新
在我的家乡鲁西南,儿时常常能看到芦苇的身影。
在没有水而又不长庄稼的盐碱地里,田埂、地头、沟畔,芦苇顽强地生长着。也许因为缺少了水的滋养,只能矮矮地伏在地上,不是早早地被羊啃食,就是被人挖出来晒干了当柴烧。
尽管如此,冬去春来,年复一年,芦苇依然繁衍着,生生不息。
后来,我来到黄河入海口,看到了浩浩荡荡的芦苇,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芦苇。那时候我们钻井队住的房子,就是用竹竿和芦苇搭建起来的“简易房”。在无遮无拦的茫茫荒野上,芦苇为我们遮风避日,把风霜雨雪挡在了门外。
比我更早来到这里的石油工人,对芦苇更加亲近,因为那时候这里是青天一顶,荒原一片,他们把芦苇砍下来,盖在地窝子的顶上,晒干铺在被褥下面,芦苇不仅为他们遮风挡雨,还带给他们温暖。
在黄河口的茫茫碱滩上,如果说芦苇是第一大族群,紧随其后的就该是红柳了。红柳也有人叫柽柳,它没有乔木的伟岸身姿,也没有芦苇的强大阵势,多是零零星星、三三两两地分布着,也就更不为人注意。
春天的时候,当盐碱滩上还是一片死寂的灰白时,红柳叶片的点点猩红,就从新长的嫩枝上探头探脑拱了出来,在春风的轻轻抚摸下,一天天舒展伸张,忽然间就变成了一片明亮的碧绿。这里一片,那里一片,加上鸟的啁啾、野兔的蹦跳,荒野仿佛一下子被点亮了,有了温度,有了生气,有了鲜活。
经春历夏,到了秋天,红柳又会脱去绿色的装束,从头到脚红艳艳的。在白花花的盐碱滩上,红柳像浴火的凤凰,等待来年涅槃重生。
除了芦苇和红柳外,黄河口还有一种植物,同样耐涝、耐旱、耐盐碱,在与恶劣的自然环境抗争中,把生命一代代繁衍下去,装点着这片贫瘠而又富饶的土地,那就是黄蓿菜。
人们把松竹梅比作“岁寒三友”,是因为它们有着同样的高洁品质和不畏严寒的坚强性格。黄蓿菜和芦苇、红柳一起,组成了“黄河口三友”。黄蓿菜没有芦苇和红柳高大,看起来是那样低矮,那样柔弱,但黄蓿菜的生存本领一点也不比芦苇和红柳差。黄蓿菜总是成片成片地生活在一起,挨挨挤挤,紧紧贴伏在大地上。狂风吹不倒黄蓿菜,海潮卷不走黄蓿菜,太阳晒不干黄蓿菜,盐碱腌不死黄蓿菜。
黄蓿菜不仅不会死去,反而生长成一种美味,大受人们喜爱。把黄蓿菜的嫩叶掐下来,用开水烫过,再佐以蒜末儿、香醋和麻油、盐,既营养丰富,又美味可口。据说,最早来到这里的石油工人,曾用黄蓿菜充饥,获取能量。现在,黄蓿菜作为天然绿色食品,成为人们餐桌上的一道佳肴。
芦苇、红柳、黄蓿菜,从黄河自遥远的天边带来第一把泥土就生根发芽守候在这里了。从此,无论风霜雨雪,无论严寒酷暑,无论潮涨潮落,从来也没动摇过、放弃过,它们繁衍生息,不断壮大着自己的族群。
后来石油工人来了,这里有了劳动的号子,有了地震队隆隆的炮声,有了高高的钻井架,有了抽油机、采油树,芦苇、红柳、黄蓿菜与石油工人一起守望着黄河口,见证着黄河口从山东的“北大荒”变成一座美丽的现代化油城。
(作者来自胜利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