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卢沟桥畔的南沙简村有座狐仙楼,相传骆驼店伙计刘琪救下受伤小狐仙,得狐仙赠银致富。其兄刘旦贪心效仿,向狐仙索要“一辈子够用”之物,却只得一大捆更夫用的木棍,最终只能一辈子打更为生。故事告诫世人:贪心不足,反受其咎。
俗话说,卢沟桥有三宝——沙子、石子、秋百草。这话一点也不错,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尤其是沙子,古时秋后一场大风,平地就能积起半尺深的沙子,宛平县城北的沙土堆得跟城墙一般高。有的地名直接跟沙子有关,东门外有个沙岗村,西门外还有个南沙简,狐仙楼的故事就发生在南沙简这个小村里。
相传南沙简有个骆驼店,接待过往运煤的骆驼队。店里有两个伙计,是亲哥儿俩,老大叫刘旦,一只脚有点毛病,在店里值夜打更。这刘旦爱占小便宜,骆驼队运来果品,能顺手捞点就捞点;哥儿俩分家的时候,也嘱咐他媳妇,藏了一口袋米。老二刘琪在店里煮料做饭,他与老大不同,生性宽厚,明知大哥有些事做得不对,也不计较,还跟媳妇说:“大哥腿脚不方便,咱们得多担待些,俩老人也甭靠大哥养活,就归咱们算了。”媳妇也通情达理,没有计较,哥儿俩还照常来往。
一天夜里,老二起五更到伙房烧火煮料,把黑豆下了锅,引着火,拉了几下风匣,火着好了,正想装袋烟抽,突然,灶膛里“嗖”地钻出一只黑乎乎的家伙,没窜几下就动不了了。要是换别人早吓坏了,可老二向来胆大,知道是生火前钻进去了东西,便提着灯到跟前去查看,原来是只小狐狸,嘴巴、前爪都被烧伤了。老二也乐了,调侃道:“灶膛也是你乱钻的地方?”虽说着,却也可怜这个小生灵,于是顺手拿来自己熬的獾油,给它抹了一些。等煮的料快熟了,小狐狸也能走了。老二就像下命令似的说道:“还不逃命去!”说也奇怪,小狐狸竟也乖乖地走了。
过了几天,老二夜里又去烧火煮料,完事回来,一进料房,有位白胡子老头在炕边烤火,老二以为是住店的客人,就问:“您是住哪屋的?”老头一乐,回答说:“咱们是街坊,我来串门,看你料口袋里有银子,没敢走开,怕有什么闪失。”老二说:“你这可是没边的话,料口袋里装的是黑豆,哪会有银子?”老头也不急,只说道:“不信你看看。”老二打开口袋一看,果然有两锭银子。老二赶忙说:“不是我的,弄不好是掌柜的银子。”老头说:“你别瞎猜,谁把银子往料口袋里放,准是谁孝敬你的!”
老二觉得老头的话有道理,就把银子收下了,回家交给媳妇收好,并嘱咐万一有人找,就如数还给人家。以后每隔三五天,老头就来一趟,每来一趟,不是说炕席底下有银子,就是碗洞里有银子,一拿就有二三两重,老二家已经存了几十两银子了,他越琢磨越感到白胡子老头准是个“财神爷”。
这天白胡子老头又来了,老二就说:“我估摸您准有点来头,可为什么总周济我呢?”老头这才笑着说:“实不相瞒,我就是你们常说的狐仙,就住在东北角楼上,你救了我的小儿子,我无恩可报,才隔些日子送两锭银子。”
老二怎么也没想到,他那日救的小狐狸竟是“小狐仙”。当地人都说,村边的角楼是狐仙楼,里面有几只狐仙谁也不知道,也不敢去看,只是在夜里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小红灯笼在角楼内外来来去去。
老二一听赶紧说道:“那也不用这么谢我,这些银子我一个都没花,您还是把它拿走吧。”老头说什么也不同意,并且嘱咐老二:“这些银子,你买一板(七峰)骆驼,自己做点买卖,就不用给人家使唤了。”
老二见拗不过,便听了狐仙的话,真的买了七峰骆驼,自己拉着骆驼上山运煤拉脚,日子越来越红火。街坊都说老二发了财。
老大刘旦也奇怪,老二哪来的这些钱呀?回去跟他媳妇商量,想去问问老二真实情况,媳妇一听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呀!真是个木头脑袋,问就能问出来了?得想法儿套出来。”于是,两口子合计了半夜,还是老大的媳妇想出了个主意,就是天天夜里去老二家蹲窗根——偷听。
这天夜里,老大的媳妇又去听动静,只听老二的媳妇说道:“白胡子狐仙不是跟你说,要有个危难或手头紧的时候,就到狐仙楼抓个小灯笼,老头就知道了,要什么给你什么。干脆你再去要点银子,咱把房盖起来。”老二听后不同意,回他媳妇说:“咱们可不能贪得无厌。”于是,他媳妇只得作罢,没再说话。
老大的媳妇听得清清楚楚,心说:“好哇!老二你原来逮住财神爷了。”回家跟老大一说,便让他夜里去抓“财神”,而且要向“财神”要“硬”货。
于是,老大跟掌柜的告了假,夜里便藏在角楼外边等着小红灯笼出现。果然到了夜深人静时,几个小红灯笼晃晃悠悠出来了,老大看准一个,猛地扑过去,把一个小红灯笼抓到手,并说:“快让白胡子狐仙来见我!”不一会儿白胡子老头出来了,周围也显得亮堂了。老头就说:“你干什么找我的茬?”老大说:“老头,可真有你的,刘琪是我亲兄弟,你帮他好多东西,就不帮我一点儿呀?”老头看了老大一眼,慢慢地问道:“你想要什么?”老大说:“还能要什么?也不要得太多,够我这辈子用就行。”
老大虽嘴上说得欢,但心里也不由得打鼓:自己狮子大张口要这么多银子,不知这财神爷答应不答应?
老头一听说:“那好办,你把手里的小红灯笼放了就可以!”老大心眼多,对老头说:“我不能放,你要说话不算数呢?”老头说:“说话哪能不算数呢?三天以后,你还到这儿来取,如果不够你这辈子用,你就烧我的家。”老大这才放了小红灯笼,白胡子老头也不见了。
三天以后,老大拿着口袋来取银子,媳妇也乐得合不拢嘴,跟在后边。终于等到夜静更深,只听扑通一声,一个沉重的东西落了地,两口子不约而同地惊叫道:“来了!”便都急忙扑上前去,仔细一看,整整齐齐的一大捆更夫打更用的小木棍,一尺半长,光滑硬实。这时白胡子老头也出现在半空,并说道:“没说瞎话吧!足够你这辈子用。”他早知道老大爱拔尖占便宜,这回便给他一个“大便宜”。
老大瞬间气急败坏,开口骂道:“老狐狸,你戏弄我,让我当一辈子打更的!”
狐仙也开口道:“你只说要一辈子够用,可没说是什么东西,你本是打更的,我当然送你够一辈子打更用的,何来戏弄。”
“看我不拆你的老窝!”老大气得咬牙切齿,但他也知道明目张胆去拆角楼是犯法的,可究竟咽不下这口气,便今天路过时拿石头打下一块瓦檐儿,明天路过时用木棒砸断一根窗棂。慢慢地,小红灯笼也不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老大的两只脚都有了毛病,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别的差事更干不成了,只能一辈子值夜打更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