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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6
星期六
当前报纸名称:丰台报

卢沟河畔的葡萄仙子

日期: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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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06版:宛平史话       上一篇    下一篇

  (图片由AI生)

  这是一个关于卢沟河畔樵夫根生与葡萄仙子的奇幻故事。仙子遭地蚕精逼迫,托梦向根生求救。根生铭记母亲“葡萄即小妹”的遗言,识破地蚕精伪装成病弱老人的诡计,凭借勇气与智慧,用斧头将其斩杀。地蚕精现出原形后,葡萄仙子获救,与根生喜结连理。二人将栽培葡萄的技艺传授乡邻,使卢沟河畔葡萄繁盛香甜。

  很早以前,卢沟河岸边有一座碎石砌成的小院。三间破草房,住着个以打柴为生的青年,名叫根生。小院里不喂猪、不养鸭、不插柳、不栽花,只有一架枝干苍劲、绿叶繁花的葡萄藤。 

  根生二十岁那年冬天,天冷得出奇,从进了腊月,纷纷扬扬的大雪便一连下了八九天。最后一天傍晚,雪下得格外大,风刮得格外猛,根生的三间破草房也更加凄冷了。根生和衣躺在炕上,觉得又冷又饿。正要吹灯睡觉,只见灯光猛然一亮,燃烧的灯芯忽地蹿起一串美丽的灯花。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应声走进一位飘飘若仙的姑娘。 

  根生急忙从炕上跳下来,吃惊地望着这陌生又美丽的姑娘,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到我这儿干什么?” 

  姑娘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默默地注视着根生。半晌才说:“根生哥,你见死不救,好狠心啊!”话音一落,一串珍珠似的眼泪滚了下来。 

  “她怎么知道我叫根生?”根生一边想,一边疑惑不解地打量着这位姑娘。只见这姑娘虽长得美若天仙,却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仿佛重病在身。 

  姑娘见根生惑而不语,擦擦泪又说:“根生哥,你虽为樵夫,却一身正气,平日里最恨那些恃强凌弱之人,常常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今小妹遇到大难,你能否……”说到这里,姑娘垂下了头。 

  根生听了姑娘的话,诚恳地说:“不知姑娘遇到了什么灾难?只要力所能及,即使拼上性命我也不怕,定会出手相救。” 

  姑娘听完根生的话,慢慢地抬起头,她满眼含泪地叹了口气道:“世人都知卢沟,可谁到过卢沟的源头?那儿是一座人迹罕至的高山,山脚有个鸣琴谷,清澈的泉水从山崖缝里渗出来,滴入一泓清水,叮叮咚咚,昼夜不停,好似优美的琴声。这泓清水名‘痴情潭’。传说,痴情潭边的百花丛中有一朵火红的痴情花,像太阳一般红艳。哪位姑娘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看见痴情花儿开放,就可以永远幸福。三年前,我一个人悄悄走进鸣琴谷,黎明的山谷美丽异常,我坐在痴情潭边,不觉入了神。忽然‘啪’的一声,一块石头扔进潭里。我猛然一惊,回头一看才发现一位陌生男子站在旁边,只见他白衣、白帽,圆眼、尖嘴,眉宇间长着一颗黑痣,只觉阴森森的,寒气逼人。我见势不好,拔腿就走,却被拦住了去路。这位男子一边拦着一边嬉皮笑脸地说,‘姑娘,往哪儿去呀?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今日相逢,全是缘分。你我就在这里喜结良缘吧!往后,姑娘再也用不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水边发呆了。’我心里又急又恨,但为了脱身只好佯装高兴,并告诉他只要能替我找到那朵痴情花便顺从他。这位男子喜得手舞足蹈,立即走到水边,弯着腰,细细地寻找起来。我跟在后边,趁他不防,一下把他推进潭水,转身跑了。谁知他没有淹死,过了半个月,竟恶狠狠地找上门来天天逼着我同他成亲,至今已经三年多了。” 

  根生一听,肺都气炸了。他愤愤地说:“请姑娘告诉我他家住哪里,我立刻找他算账。” 

  姑娘激动地说:“根生哥,你家即我家,门对门,窗对窗,相隔一丈八。”说完,转眼不见了。 

  根生正在寻找姑娘,耳边忽然响起一片鸡鸣声。睁开眼睛一看,风停雪住,太阳已从东方升起,原来是梦。根生看看灯,灯油已尽。看看门,果然半掩半开。根生竟一时恍惚,不知是忘了关,还是梦中的那位姑娘真的来过。 

  根生只当梦一场,也没多想,吃完早饭,便准备上山打柴。刚走到院门,耳边忽响起哭诉声:“根生哥,难道你真的见死不救?” 

  根生急忙转过身,身后是一片朝霞映红的积雪,什么也没有。莫非是鬼?不管是人是鬼,她既然诚恳相求,就应该尽力相救。可这梦里的姑娘,到底住在哪儿呀?根生刚想到这里,谁知耳边又立刻响起一串清脆的声音: 

  “根生哥,你家即我家,门对门,窗对窗,相隔一丈八。” 

  “你家即我家,门对门,窗对窗,相隔一丈八。”根生反复琢磨着这几句话,不由心头一亮。他立刻跑进屋里,找出一根绳子,用尺子量好尺寸,系在门槛上,拉着绳子在院子里量起来。量来量去,恰好量到那棵葡萄根下。 

  莫非是……根生心里一惊,童年往事忽然浮上心头:那是一年春天,院里的葡萄藤伸出手掌似的绿叶,开出一串串米黄色的小花。小院里像泼了蜜,引得蜂飞蝶舞。小根生在院子里高高兴兴地捉蝴蝶玩,却不小心碰折了葡萄的一根枝,枝上还结着一串长长的葡萄花。根生的母亲正在葡萄架旁边做针线,此时,她停下活计,慈爱地对根生说:“根生,你要好好爱护这架葡萄,她是你周岁那年栽的,是你的小妹妹。” 

  根生听了娘的话,仰着小脸不解地问:“她是我的小妹妹?怎么不会说话?不会走路?” 

  根生母亲听后笑着告诫道:“记住,等你长大了,每天早晨早点儿到卢沟边,等太阳一露头,赶紧装两桶水挑回家,浇到葡萄根上;晚上站在河边上,等星星、月亮一出来,再装两桶水,挑回家里浇葡萄。只要你天天用卢沟里的日、月、星光水浇葡萄,她就可以变成一位美丽的仙女,比世间最俊的闺女还美。” 

  后来爹娘去世了,小院里只剩下根生一个人。他记着母亲的话,天天用永定河里的日、月、星光水浇葡萄。春去秋来,葡萄越长越繁茂,给这座落寞的小院增添了不少生机和色彩。 

  三年前,这架长了近二十年的葡萄突然死了。春天,偶尔抽几片绿叶、开几串小花,却不等葡萄成熟就落了。难道真的是葡萄仙子?根生拿起扫帚,扫掉葡萄架下的积雪想看个明白。 

  正在此时,小院外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敲门声。根生打开院门,是一位弯腰驼背的老人。他蹒蹒跚跚,捂着肚子,一个劲地喊:“好痛呀!好痛呀!快行行好,救救我吧!” 

  忠厚善良的根生见老人这般疼痛,急忙把他搀扶到屋里,问老人是不是着了凉。 

  老人痛苦地摇着头,断断续续地说:“不是,不是。老朽两年前突然得了这个怪病,不知求了多少医,吃了多少药,总不见好,只能躺在家里等死。谁知,有一天忽然来了一位和尚,送给老朽一丸药,吃下去竟立刻好了。可今天走到你家门口,不知怎的突然又犯了。老朽没儿没女,谁肯替我寻找那位和尚救命呀?”说完,捂着肚子在炕上打起滚来。 

  根生忙安慰道:“您不必着急,不知那和尚住在哪座寺里?我愿意替您去找。” 

  “果然如此,先叫我谢过救命之恩。”说完,老人便趴在炕上给根生磕头。根生急忙让老人躺好,记住老人告诉的地名后便拿上斧头,转身走了出来。 

  可刚走到院门口,耳边忽然又响起一串哀怨声:“根生哥,你好糊涂,小妹的生命危在旦夕,你见死不救,反替他人求医。难道你没看见那人眉宇间的黑痣?你如果听信他的话,只怕是有去无回。” 

  根生听了这熟悉、哀怨的声音,心里顿时生了疑。莫非这老头就是梦里小妹所说的那恶魔变的?想到这里他转身悄悄地进了屋。 

  老头正要下炕,猛然看见根生,又一头栽到炕上喊起来:“恩人,你……你难道不肯救老朽了?” 

  “当然不是,我的鞋破了,换双新的。”根生拿出新鞋,一边换一边仔细地观察,果然发现这老头尖嘴、圆眼,眉宇间有颗大大的黑痣。 

  根生一下子明白了,心里忽地腾起一股怒火,于是他挥起斧头大喊一声:“恶魔,拿命来!” 

  老头见势不妙,背也不驼了,肚子也不疼了,从炕上跳下来,夺门而逃,沿着卢沟拼命往北跑。根生紧追不舍,忽然抡起斧头朝着他的后背砍了过去。斧头飞出后,不偏不斜,正好砍到老头后心上。这老头“哎呀”一声跌在雪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转眼间变成了一条碗口粗的地蚕。 

  “原来是条地蚕精。”根生用雪擦净斧头,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刚进院门,就听见甜甜的叫声:“根生哥。”根生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袅袅婷婷的姑娘站在葡萄架旁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根生同美丽的葡萄仙女成了亲。从此,两个人快活地生活在卢沟河岸边。他们不喂猪、不养鸭、不耕田、不纺纱,专门栽培葡萄,并将栽培葡萄的技能传授给附近的乡亲们。从此,卢沟河岸边的葡萄越种越多,越种越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