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住在姥姥家,每到冬天,姥姥都会从落满尘灰的储物间搬出一架炉子来生火取暖。姥姥从屋后的柴火堆里找出细碎的木条插在炉子四周,把废旧的报纸揉成一团,用打火机点燃迅速丢进去,缓缓引燃炭火,等到蜂窝煤均匀稳定地燃烧时,把炉子提进屋内,冻得瑟瑟发抖的我们迅速围在炉子四周。
有炉火做伴的冬日是最幸福的时光,从寒冷的室外一路小跑回来,进门的刹那温暖如春,僵硬的四肢得到了舒展,脱下厚重的外衣,身着轻盈的衣物。看着窗外绵绵飞雪,呼啸的北风打在窗玻璃上。而此时,全家人坐在屋内各处,暖融融的氛围,将家人们脸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有一次我在外面雪地上玩耍,开心之余把鞋子给弄湿了,进屋后,姥姥察觉到了我沾满水渍的棉拖鞋,于是立即帮我脱下,把鞋拿在手里,放到火炉上烘烤,不停翻转着,她脸上的神情是那么严肃认真,眼神是那样专注,仿佛手里拿的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过了许久,她用手探寻鞋面的湿度,确认烘干了以后,再让我穿上。干爽的鞋子像一朵温暖的云,将我的脚紧紧包裹着,早已没有了刚才又冷又硬的感觉,绒毛轻轻抚摸我的脚面,温度从脚下蔓延至全身。
多年过去,我们很久没有再踏足城里姥姥家的小院,而是在楼房里,用各种电暖器取暖,也没有了从前的感觉,曾经围炉夜谈,其乐融融的气氛成为回忆留在心底,像一幅美好动人的画卷。
□代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