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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09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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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钟表计时的时候

日期: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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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15版:往事       上一篇    下一篇

  记得上世纪50年代初,省城一般人们家里都没有钟表等计时工具,也没有收音机,那凭什么计时呢?那就是“嚎汽”。
  所谓“嚎汽”,是本地人的土话,就是工厂里的上下班的汽笛声,可以传得很远很远。小时候我家先后在太原市的皇华馆、海子边西街住过,院子里人们主要听的是南肖墙跟前的电灯公司、晋生纺织厂的汽笛声。当然北城区人们听的应该是太钢、247厂等大厂子的“嚎汽”声了。
  年轻时候看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所著的另一部小说《暴风雨所诞生的》中的末尾,安德烈为了让工人们听到斗争的召唤,把皮带绑到拉手上,使汽笛声长鸣。1923年毛主席写给杨开慧的词《贺新郎·别友》中有这样一句:“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深刻地表达了对妻子的眷恋之情。
  再说回来,上世纪50年代中期各大企业上下班的汽笛声逐渐由电铃代替,我们小学上下课也用电铃代替了手摇铃。
  那么农村里的人靠什么掌握时间呢?1950年初,刚过五周岁的我回老家上了两年小学。睡到后半夜,经常听到敲梆子的声音,妈妈说这是在打更(音Jing),告诉人们时辰的。
  1952年我家搬到太原市海子边西街的大院里,我们西院是省粮食厅的家属宿舍,14户人家只有两家有钟表的,西房的老蔡家有一只座钟,还有就是我家有一个马蹄表。我家的左邻右舍和我们只隔一个薄薄的三合板的推拉门,彼此之间说话都听得非常清楚,三家住房都是12平米左右,隔着一堵墙,经常会有邻居问我们“几点了?”
  那时候上班的人们也很少有戴手表的,我父亲长年在山区从事农业技术工作,工资还可以,却一辈子也没有戴过手表。我姐姐刚刚在机关上班,每月也只有18块钱的工资,1962年我高考时,还是借我姐夫的手表看的时间。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班里也只有一两个同学戴手表。大学整整上了六年,1968年9月终于分配到煤矿工作,我和妻子两人都挣上了每月43块5的工资。几个月以后,老岳父在省城用工业券花120元给我们买了一只“上海牌”手表。先给妻子戴吧,因为她是做医生的,给病人看病需要记心率。我呢,下井劳动,最好也能知道点时间,就把岳父用过的一只老怀表用上了。那时和我在同一个工作面上的工人师傅们戴手表的也很少。
  现在什么时候能听到“嚎汽”声呢?那就是每年9月18日都能听到的防空警报声。

杨明华(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