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遭遇的“不靠谱”老师-北京青年报

青年季羡林

    ◎姚秦川

    1930年，季羡林考入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攻读德语专业，专修方向为德文。当时的季羡林不满20岁，朝气蓬勃，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充满向往。

    在清华大学学习的头两年，教授季羡林德语的是一位名叫杨丙辰的教授。杨教授1913年考入柏林大学，1917年毕业时，受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之邀请，在北大担任德文系主任兼教授，同时在清华大学兼职教授。杨教授之前曾翻译过一些德国古典名著，比如席勒的《强盗》等，在业内颇有名望。

    杨丙辰教授在讲课时，从来不摆教授架子，平易近人，还经常请学生吃饭，在学生中的人缘颇好。不过，作为一个传道授业的先生，用季羡林的话说杨教授“并不合格”。原因说出来颇为有趣。

    当时，杨丙辰给学生讲课时，先从字母教起。他教第一个字母a的发音时，说“发得是丹田里的一口气”。初听之下，季羡林和其他学生还觉得新鲜，便跟随杨教授一起“发丹田里的气”。不料，在教授后面的字母时，杨教授依旧说“发得是丹田里的一口气”。这样一来，学生们有点不高兴了，纷纷表示：“不管发得是丹田里的几口气，我们只想把音发得准确一些。”从此，大家在提起杨教授时，便打趣地称他为“丹田里的一口气”。

    除此之外，杨丙辰教授在打分数时，从来不阅卷，直接给出一个分数。有一次，一个学生的性格有些粘人，交了试卷后不走，看着杨教授打分。杨教授问：“你嫌少吗？”没待那名学生回答，他立即将S（第二级）改为E（最高级），看得这位同学瞠目结舌。

    到了第三年，给季羡林他们上课的先生换成了德国人石坦安。本以为石先生作为地道的德国人，会给学生们带来不一样的体验。然而，让季羡林他们没想到的是，石坦安虽为德语教员，但也只能算一个蹩脚的教员。

    平日里，石坦安用英文给学生们讲授。有一次，季羡林和同学们请求他用德语讲，石坦安立即叽里呱啦讲了一通德语，然后问：“你们能听懂吗？”大家“像傻子一样摇摇头”。“既然你们听不懂，那我还不如用英语。”石坦安耸耸肩，两手一摊很无辜地说。季羡林和同学们虽然觉得有点憋屈，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当时除了学习德文，季羡林还选修了法文。教法文的教员是德国人华兰德，此人上课以骂人为乐，如果学生答不上来，她的火气非常大，嘴下毫不留情。以至她才上了三次课，选课的人便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季羡林和几个不怕骂的学生留了下来。

    有意思的是，有一次在课堂上，华兰德又大发其火，这次，一个男同学直接给怼了回去。本以为华兰德会让大家吃不了兜着走，不料，她这次竟然屈服了，而且还热情地请学生们去她家喝茶，从此态度极好，“像换了一个人”。当时，选修法文的那些同学戏言，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华兰德教员的改变，因为他们早已经适应了她上课发飙的授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