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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6
星期六
当前报纸名称:沈阳日报

四季歌

日期: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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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05版:万泉       上一篇    下一篇

  □ 万  琦

  春天替你抖搂掉冬日的残雪,让你蹲下身来,倾听小草胚胎孕育的声音,仿佛天籁般恬静,只有这细小的音韵在舒缓地攀升。

  打开土地的门扉,每日你踩着的却正是压抑的希望,破土而出的生命,让你垂下头发出无限的感慨,那稚嫩的脸颊,映着你的童年,你返老还童了。

  又有人开始吐露铮铮誓言了,面对春天,一番感慨,一番信誓旦旦,可谁知这誓言与去年何等的相似,一年又一年老调重弹,真的枉为了这大好的春光。我依旧喜欢借着月光,漫步在居家附近的河岸上,仰望夜空,努力寻找星星的足迹,它们在天体寂寞着,晶莹着,多像我梦中难以释怀的灯盏啊。

  恣意地舒展身体,接受着春风的摩挲。

  那细软的指尖,一次次滑过肌肤,做操一样完成着锻炼的职责,每每此刻站起来,树一般开始茁壮,我在梦里不断感谢着赐予健康的那个人。

  春天看似暖融融的,总有扬沙天气捣乱,出门走上一遭,便灰头土脸了。

  尤其是城里的路一直在翻修,这便成了风的帮凶,简直是助纣为虐,你不时甚至能看到袅袅的尘沙,像龙卷风般旋转在半空中。

  但凡鬼天气,我凭窗望去,就决定足不出户了,可以趁机拾掇一下生活的蜗居了。

  凉沁的春雨纷至沓来,临窗凭眺,街上散乱的车辆与擎伞的行人,一个个水灵灵的跳进了我的眼帘,如一幅春雨图,随着水花四溅,我仿佛也周身湿透。

  对于夏天而言,我的好感并不多,这可能源于儿时的记忆促发的结果。我总觉得,人是依赖服饰的,裹着服饰时身体是高贵的,而过于暴露,则失去了美感。

  火一样的夏天,水成为了唯一稀释焦灼的载体,人们往体内注入清水,在水中嬉戏,以此缓解熏烤带来的枯萎之态。疯狂地出汗,再疯狂地饮水,身体像漏斗,不断挥发着水蒸气,与汽车尾气一起散落在鼻翼里。轮胎压迫在路面上,似乎感觉到了松软,柏油漆宛如黏合剂,车轮始终在挣扎着前行。

  也许夜色会令人逍遥,晚餐后去户外闲步,甬路的蜿蜒格外富于情调。暗淡的河水,在银辉下泛着涟漪,远处那座孤桥,宛如一道虹的弧线。虽然河水有些异味,嗅觉被侵袭得习惯了,也就自然而然融入其中,与岸上的树木和青草一起,在风景里流淌与静止。

  与风细语则诗意盎然,倾听对岸的笛音,错觉在乡间,等待牧童的归来。对城市的好感在夜晚会滋生出来,来自黑暗中的仰望,让我看到了生命的极光。在这可以驰骋想象的暮色里,我既不高贵也不卑贱,就是自然界的一棵树或者一棵草而已。

  推开轩窗,一只蝴蝶在窗台上栖落,一阵惊吓随风而去,我只看见翕动的翅膀,像睫毛编织的扇面一般掠过我的目光之外,从此成为了我的幻觉。

  一隅荫庇便是天堂,这是对夏天酷热的诠释,满大街稀少的树木,无疑将人抛弃在阳光下,随意肆虐。倘静止一阴凉处,乃是一件幸事,无需擦拭汗水,呼吸也均匀酣畅。

  回到小饭店纳凉晚餐,火锅的热气很快被空调制服,饥肠辘辘,目光犹疑。

  人们一反常态,呆板的表情,完全是出于时光久远的回馈,多大的情感,都会在别离中悄然冷漠。言语只是支开尴尬的借口,更多的人被世俗扼腕,静静地等待从熟悉到陌生的嬗变。

  阳光全部打开了,热浪滚滚而来。即使是月光下,热气温还在高处,月亮像悬在空中的韭菜合子,正滋滋地冒着香气。

  安谧之时光幽幽落在春天里,心无旁骛,两眼尽显绿意,这预示着生活即将充满了生机。所谓的生机,不依傍他人,由自己酿造,或咸或甜,全凭嗅觉和灵敏度。

  擦拭汗水后,目光里已经盛满了温馨,这个夏天有点热,这个夏天好事多磨。

  户外气温超高,便学会了在宅中躲藏,休息日也疏于外出,拒绝一切事物,讨个清静是夏季里惟一可以释怀的一种休闲方式。

  夜里好像落了雨,否则我的梦怎么那么地淋漓酣畅?所有生活里失去的,都在梦里找回来了,这让我欣喜若狂。但好梦总是短暂的,一旦醒来就会陷入更大的失落中。应该得到的正在渐行渐远,我遥望着,无奈地与之惜别。当我可以尝试一个人度过这个滚热的夏天时,闷骚的日子正在蒸发出我体内全部的汗水,羸弱成为了我瘦下去的特征,不停地拭汗,在自怨自艾的晚霞里,我穿街走巷回家去,只为与梦再次相逢。

  那些路边烧烤摊,也失去了往日的喧哗,夜凉了,需要温暖的人都隐藏在家中,夜已经属于早秋,它需要静谧。我一直梦想着,一座城市能安静下来,像一个乖顺的女孩子,羞羞答答地生活着,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仪态万千。

  人在冬日容易情绪低迷,缘于气候也缘于心理结构,这无伤大雅,谁也不可能做长久的快乐王子和天使。人的命运常常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自己拿不回来,只能默默地偷回来,不动声色,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以后,才可能波及自己的恩怨情结,到了这时候,你才会彻底成为了自己的主人。

  太阳点亮了城市的早晨,呼啦一下子放得满天皆晴,这数九隆冬的,唯独缺了大雪的飞舞,仿佛舞者失去了飘逸的裙裾,那舞姿再美,也无法令人炫目。

  一月殆尽,距春节还有半月,等待无非是懒惰,应付,憋着的劲儿,好像非得等度过了节日,才能释放得爽然。

  极寒的日子被暖气流拽了回来,再在街面上散步,竟会走出浅浅的汗液了,冰河上半是浮冰半是流水,月亮晶莹剔透,在苍穹中显得孤独俊美。

  好像很久不出来散步了,不是因为雾霾,就是因为天寒,久而久之便养成了懒惰。散步有一种奇效,它似乎能掠夺你心中的芥蒂,让你荡气回肠般往返于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