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马”寻踪 溯源三晋“马图腾”
日期：11-28
本报记者 李芸红 田璐
2026年“欢乐春节”的“吉祥马”恰似一条纽带，让山西文物、古遗迹与鲜活的传说再度“奔腾”起来。这里既有西周玉马的温润、北朝陶俑阵的雄浑，也有晋侯稣车马坑的恢弘、赵卿墓战马的矫健，还有赤兔马随关公征战的忠义传说、马跑神泉的通灵佳话。从博物馆的千年文物到田野间的古遗址，从口耳相传的民间故事到活态传承的非遗民俗，山西的马文化符号跨越时空、多维绽放。
文物载印记“微缩版兵马俑”威风凛凛
在山西各大博物馆中，与马相关的文物藏品丰富多样，它们跨越千年时光，讲述着三晋大地的马文化故事。
山西博物院收藏的西周玉马，于1993年出土于临汾市曲沃县北赵村晋侯墓地63号墓，堪称“西周玉器的精品之作”。这尊玉马青中泛黄，采用圆雕工艺打造，马儿安详地站立着，低头呈静思状。身上以双勾阴线云纹勾勒肌理轮廓，既展现出写实的造型功底，又兼具典雅的装饰之美，将西周时期的玉雕技艺与对马的审美追求完美呈现。
太原市博物馆内珍藏有一组陶俑阵，总是让观众眼前一亮。走进“并门雄镇军权重”展厅，多层台阶之上，武士俑、骑马俑、女官俑、侍女俑各自站立。放眼望去，仿佛一个地下军团正在苏醒。陶俑矩阵由娄叡墓、徐显秀墓、韩祖念墓、狄湛墓等北齐墓葬出土的陶俑组成，仪仗俑中可见骑兵俑，身下的战马嘴微张开、身姿挺拔，似有出行、征战之势。通过这组精巧细致、形神丰富的陶俑形象，观众可以走近北朝时期的丧葬文化，同时了解该时期的晋阳古城。
在大同市博物馆也有一组陶俑阵，名为“司马金龙俑阵”，是国内迄今为止发现北魏时期阵容最大的俑阵，总数超过360件。经博物馆修复整理后，精选出238件相对完好的陶俑进行陈列展示。这当中有导骑俑、骑马仪仗俑、甲骑具装俑等，各类陶俑的着装差异明显，导骑俑与甲骑具装俑都穿着便于骑战的胡服。陶俑战马造型写实，臀肥体壮的特征与蒙古矮马相符，反映出北魏军队战马选育标准。这组俑阵还原了当时军威赫赫、仪仗凛凛的军队气势，堪称“微缩版兵马俑”。
北朝时期的山西，墓葬中的马元素更显多元。而墓葬中出土的这些陶俑既继承了中原汉文化的雕塑传统，又融入了鲜卑族的审美趣味，反映了民族融合的时代特征。
遗迹现雄风车马遗存解码古代礼制
在山西的古代墓葬中，马作为地位与财富的象征，以车马坑等形式留存至今，直观展现了“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古代礼制。
目前发掘的西周同时期最大的车马坑；比秦始皇兵马俑还早600余年；彰显着2800年前晋国强大的军事实力和文化底蕴……这就是晋国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晋侯稣陪祀车马坑，发掘于临汾市曲沃县曲村—天马遗址晋侯墓地，面积约等于一个标准篮球场。
目前，晋侯稣陪祀车马坑只清理出48辆车及可见的105匹马，均为真车真马，为人们真实还原了西周时期车与马具的种类、形制与结构，也见证了早期晋国强盛的国力。
在太原市博物馆的展厅中也隐藏着一个奢华的“地下军团”——赵卿墓车马坑，是该馆的镇馆之宝。赵卿墓及车马坑的发掘被国家列为1988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2002年，太原市博物馆开始对车马坑文物进行科技保护修复，于2014年搬迁至博物馆。
在车坑旁紧挨着的马坑里，46匹马体遗骸除个别部位腐朽残缺外，整体状况良好。这些马平均身高148厘米，均属于蒙古马系，能耐得住-40℃的严寒，在战场上勇猛无比。博物馆展出的仅为其中一部分，实际上赵卿墓原址出土的车马坑规模更大。
去年10月，“金戈铁马晋阳雄风——赵卿墓车马坑数字展”在太原市博物馆开幕。在“考古发现”展板前，观众通过电子屏幕进行人机交互操作，当文物的一角刚露出时，只需轻轻移动屏幕右下角的刷子图标，便能扫去文物表面的“浮土”，文物的全貌随即展现眼前。这种数字化科技的应用，不仅让考古变得更加亲近大众，还让那些沉睡了2500年的文物瞬间焕发出生机与活力。
传说述忠义从战马遗风到非遗瑰宝
山西的民间传说中，马的形象被赋予了忠义、神奇与吉祥的内涵。
运城解州作为三国名将关羽的故里，关羽与赤兔马的传说在这里家喻户晓，成为当地文化的重要符号。解州关帝庙作为中国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宫殿式关帝庙，庙内多处遗存与赤兔马相关，其中的追风伯祠专门供奉着赤兔马，祠堂内的壁画描绘了赤兔马跟随关羽征战沙场的传奇经历。
如今，解州关帝祖庙不仅是国产热门游戏《黑神话：悟空》的取景地，还成为数字叙事的实践平台。关帝庙附近的关公文化数字体验馆，为游客提供了更具沉浸感的体验。游客借助VR设备，能与关羽一同驰骋沙场。
省级非遗吕梁汾阳峪道河马跑神泉传说，则充满了神奇色彩。相传，古代一位将军率军途经汾阳，人马饥渴难耐之际，将军的战马奋力刨地，竟刨出一股清澈甘泉，解了全军之困。后人为纪念这匹通灵的战马，将此泉命名为“马跑泉”，并建祠立碑。如今，泉水汇成了峪道河，战马刨地的传说被代代相传，成为山西民间对马的感恩与敬畏的生动写照。
而在晋城市白马寺山，这里即是晋城古四大名胜之一“白马拖缰”所在地，也是“白马拖缰”传说的发源地。相传，一个砍柴少年施舍木柴给老人，老人回赠了他一张纸马。后来，少年遭遇暴风雪困境时，纸马变成一匹白马，为少年解困。财主得知后，想将神马据为己有，被白马踢翻在地。少年骑白马腾空而去，缰绳拖过的山梁至今寸草不生，还散落下一地敲击有声的马铃石。“白马拖缰”传说富有强烈的民间色彩和地方特色，于2011年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如今，白马寺山修建了环山步道，是一条兼具骑行、康养、休闲、徒步于一体的生态景观廊道，在聆听传奇故事的同时，可以欣赏多彩园林景观。
不同于古建雕塑与墓葬遗存的静态呈现，民俗活动则让马的文化符号在烟火气中代代相传。如今，“欢乐春节”的吉祥寓意与山西的马文化符号隔空呼应，让传统符号在新时代焕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