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超先生的虚实观反映到他的绘画中是——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空城计》这幅画:高高的城楼之上,诸葛亮真真实实地稳坐于中,抚琴弹曲,但他的心律却未必平稳,因为他知道这座空城无兵。而两边的书童表情忐忑,担心主公的虚假动作一旦被识破,自家性命难保。步超先生没给这俩书童画嘴,他理解卧龙,不许小书童滥言多嘴。
再看步超先生的大幅留白:那空旷的城楼之下,让读者心思涌动。其实,谁都知道,那白白的空荡之中有司马懿的千军万马,黑压压的大军压境,兵马嘶鸣!
步超先生这幅画的布局是上 “实”下“虚”,而表达的故事却是上“虚”下“实”。
空城写卷内,军兵屯画外。步超先生虚中藏实的想象美正是儒家推崇的那种情动于中而形于外、虚实相生而成妙境的美学意识。
当然,步超先生的虚实观在不同作品中均有表达,比如《济公》。
济公和尚以不羁而成个性,他懒散地躺在地上,看似悠闲平静,手中的芭蕉扇好似在扇动,咧开的嘴好似念念有词:“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最有趣的是,济公和尚翘起的二郎腿下的那个大脚趾,似乎在随着济公的念唱节奏弹动……
这幅画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的创作思想,不也是步超先生的虚实美么?
步超先生用他的虚实观领略人间世事:有从虚中来,动从静中发。
在一部文学作品中有这样一个桥段?
问:先生今年贵庚?
答:55岁。
问:咦?我生第一个孩子时,您就是55岁,现在我的第二个孩子都当上CEO了,咋还是55岁?
答:我不像年轻人那样喜欢变来变去,我看准一个年龄就抓住不放啦。
受这段话的启发,我笑着问时年八十有七的步超先生:您的心理年龄是多少?
步超先生略有思忖,答:40多岁吧!
哦,他看中了这个时段。
四十虽有不惑,但步超先生的惑却有很多很多。
他在惑,87岁的有生之年或许有虚度之嫌,而其中浓缩40多年的时间或许才是实修。
因此他现在仍不断地为自己的艺术生涯拾遗补缺,每天午饭时即使是端着饭碗也不落电视里的书画频道。一名画了几十年的老画家认真地学习 《中国画绘画技巧》,有所感悟时,就撂下饭碗拿起画笔挥毫领略一番。他在求实,求那生命中的真实。
他在惑,人们拖泥带水地在匆忙行进中匍匐挣扎,或许静下来的思考才是所求?
因此他从不在名利场上争强好胜,他自然地退避三舍,远离纷扰,本性淡泊宁静,享受静思。但对自己的画作,他却是愈加精益求精,潜心作画,惜时如金,容不得丝毫差错。有时,他在画廊里看到自己早年的废画儿在卖,就不惜重金买回进行销毁。
步超先生在几十年的作画生涯中悟道老庄真谛,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即是画中禅意,也是人生之本,更是万物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