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怀
“秋分早,霜降迟,寒露种麦正当时。”秋收后的田野光秃秃一片,仿佛将黄土地这位沧桑老者的头发剃了个精光。看着这场景,我的思绪回到了往昔的农耕岁月。
记得有一年临近寒露,忙碌的秋收告一段落,勤劳的农民又为抢耕抢种忙碌着。父亲来到地里,用手抓了一把土,仔细观察墒情,嘴里还喃喃自语:“行,能耕!”
第二天开犁,太阳照耀着撒满底肥的庄稼地,小牛犊在空旷的田野里撒着欢,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犁耕开墒至关重要,要开出直线,否则之后的每一犁都是弯的。那时我才十来岁,牵着牛总担心走弯,暗自念叨“可不能弯”。到了地头,父亲看了看说:“还行。”我悬着的心才放下。
开墒开出的沟叫墒沟。父亲对我说:“一头牛走在墒沟里,这叫‘敞沟犁地不走弯’,一来一回就叫‘一遭’。”
几遭下来,我们累得气喘吁吁。父亲让两个哥哥犁地,我想扶犁,父亲说:“可不能觉得扶犁很轻松。要把犁扶正,才能方向不偏,一犁下来一虎口宽,犁得宽了叫‘贪生’,偏了犁不到生地,白费力。”那时我比犁把儿高不了多少,刚起步不是左偏就是右偏,急得满头大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农民种地事事皆非易,犁完地才只是干了耕种的一半活,之后还得耙地、平整、刮畦等。那时的播种设备是耧。木制的耧有3条腿,耧腿连着耧臂上面两个扶手,耧身连着耧框用来套牲口,耧身中间有一个种仓用来下种,播种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声。
到了地头,父亲熟练地将耧摆放好,把食指放在出种口,上下调试着定好仓眼。调整好后,母亲把种子倒入种仓,随着父亲一声吆喝,哥哥牵着牛慢悠悠地迈开了步伐,木耧在“咯吱、咯吱”的伴奏声中开始缓缓前行。
当时我只觉得耕种的农活很烦琐,不想干。如今,昔日传统的耕种方式渐行渐远,农谚也很少提起,老式农具被搁置在岁月的角落……然而,它们不应被遗忘,它们不仅是先辈智慧的结晶,还是华夏农耕文明的根脉。
(作者单位:安阳市委社会工作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