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俊杰
随着秋天的到来,气温逐渐下降,但中午的太阳一点儿也不比夏天逊色。正是有了依然强劲的热度,秋天的阳光才能敲开芝麻家的门。
小时候,我家年年种芝麻。大块儿的地要用来种玉米、红薯、大豆等,只有沟底崖畔的小地块儿才舍得用来种芝麻。秋天来了,芝麻将熟未熟,父亲用镰刀把芝麻秆割倒,用绳子捆起来背到背上。坡陡路滑,父亲几乎是手脚并用,肩上的两捆芝麻秆更加凸显,这让我想起了古装戏里武将出场的情景:肩后插着四面旗,代表统领千军万马驰骋疆场。父亲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脊背上被芝麻秆划出道道印痕,汗水一蜇肯定又痛又痒,但父亲从不说有关苦累痛痒的话。
到了家里,母亲早已把平房顶打扫干净,铺上了床单。芝麻秆被母亲三捆一组立在一起,互相支撑着,就像休整的士兵旁那靠起来的步枪,平房顶充满了“枪林”的震撼。
细细观察,阳光已经来到芝麻家门口了。午后,阳光像壮汉的拳头一样一次次撞击着芝麻荚,芝麻家的门纷纷打开,发出“叭叭”的声响,如果把这声音放大,不亚于一场激烈的战斗。激战过后,芝麻蹦了出来,在床单上逐渐积满厚厚的一层。
那时,《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正火。阿里巴巴进入藏满金银珠宝的山洞前,用的咒语是“芝麻开门”。我纳闷儿:“为啥不用‘玉米开门’‘红薯开门’?”现在我明白了,芝麻那么香,营养那么丰富,不正像山洞里的金银珠宝吗?没有比“芝麻开门”更合适的咒语了。
芝麻在秋天走出家门,让我们品尝到了生活的浓香。它也打开了秋的门,让我们走进丰收的季节。就果实大小而言,芝麻恐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了,但论给生活带来的味道,又有什么能和芝麻媲美呢?
(作者单位:洛阳市偃师区委党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