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悦连城
作家刘楚昕因讲述自己的创作经历而走红网络,其作品《泥潭》也备受关注。
万众瞩目之下,《泥潭》预售成绩喜人,但口碑却呈现明显的两极分化:部分读者认为,刘楚昕在创作中运用了大量哲学思辨与文学实验手法,具有很高的艺术性;也有人认为,本书叙事晦涩,人物单薄,可读性不强。
究竟是谁陷入了“泥潭”?回答这个问题,就要回归作品本身。小说以武昌起义为历史背景,通过三重声部编织起时代图景:荆州旗人恒丰以亡灵视角回溯家破人亡的历程,在革命洪流中左支右绌终遭乱枪射杀;革命党人关仲卿从坚定走向犹疑,展现出个体在历史洪流中的命运沉浮;传教士马修德的书信与回忆如同草蛇灰线,将破碎的片段缀连成形。作者用独特叙事剖开时代褶皱里的个体命运,演绎出辛亥革命中的众生相。
必须承认,这本书采用了极具挑战性的写作方式,在十几万字的篇幅内,兼顾宏大的历史背景与细腻的人物刻画。或许是为了实现平衡,作者摒弃了传统的线性叙事,以第一人称独白、全知视角与书信体交织,让现实、回忆与梦境在文本中自由跳跃。不管是不是炫技,这种意识流式的写法的确降低了文本的可读性,这也无怪一些读者会有“不好好讲故事”“为了解构而解构”的质疑了。
笔者看来,这种复调叙事绝非刻意炫技,而是试图更深刻地阐释泥潭这一意象:或许,历史有时不是逻辑清晰的因果链,而是充满相关性的复杂系统。在这种价值预设下,亡灵视角赋予时空自由,革命者视角承载行动逻辑,还有哲学视角的观察,不同视角的讲述如三棱镜般折射出历史的复杂光谱,让历史中那些寂寂无闻的个体重获血肉。
作为一名新人作家,刘楚昕正处于写作探索期,文风与叙事难免有不成熟的地方,这完全可以理解。作为读者,我们有权利对作品提出批评,但也要公允地评价作品与作者:从题材上看,刘楚昕的《泥潭》极具野心——试图将宏伟广阔的历史风云,浓缩于荆州古城的微观切片之中,并试探证明真正的历史书写,不仅在于还原宏大事件,还在于打捞那些被遗忘的生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