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党华
记得某次在广州的一个背街小巷里发现一家书店,走进去赫然发现,关于广州市历史文化的相关著作,居然陈列了满满一大架,这是一座城市的自信和财富。
幸而在郑州的书店,读者也能看到《重读郑州》《郑州郑州》《河南河南》《二七塔——一座城市的精神造像》《水龙吟——一座城市的饮水思源》《郑州古诗》《郑州阅读》等著作,新近有一本《新省会——郑州(1948—1958)》,在2024年11月省会迁郑70年之际悄然出现在读者眼前,为这座城市的书写增加了一个新的果实。
郑州作为一座拥有逾千万常住人口的中部省会城市,其快速崛起之历程,在中国近现代历史上留下诸多话题、课题和谜题。地处中原,复杂的历史原因带来的多灾多难,使得这块土地上的人们为了生存,格外坚韧勤劳;为了发展,特别善于博采众长;为了富强,养成了包容性极强的互利理念。来自五湖四海的新郑州人共同推动了这座城市的雄起。
正如《史记》《左传》是我们祖先的历史记录,《新省会——郑州(1948—1958)》就是郑州这座城市的历史记录。书中为我们简要概述了郑州解放的重大历史事件。以一个真实存在的郑州娃史金腾的视角开展叙述。1948年10月的一天,10岁的史金腾被母亲要求去街上打酱油,他在家附近的十字路口却撞见了历史性的一幕——
从西大街过来一支身穿便衣的队伍,大约有二十人,头上扎着白毛巾,手执短枪和长枪,从眼前风一样飘过,脚步极快脚下却悄无声息,穿过十字路口向县政府方向奔去。
在医院院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多年,依然耳聪目明的史金腾先生讲起毕生所历大事件,思路清晰,语言准确。他的视角贯穿了这本书的叙述,作者行文收放自如,因为有具体人物的观照也天然形成了文本的可信度。
省会迁移这个命题,要放在历史的区位里去了解。新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百业待兴,当时的大行政区划制度、政务职能经本书条分缕析,读者能迅速了解历史发展脉络。通过本书中的梳理,我们得知,当时包括河南在内的七个省份都有省会迁移事件。河南省会迁郑的决策基础、实施过程以及规划流程,书中也有清晰的表述。
有一处夹叙夹议的文字,回答了省会迁郑是如何顺应了当时的时代大潮——从历史资料上看,1952年8月5日,河南省人民政府向中南军政委员会提交请示,不足半月之后的8月18日,中南军政委员会已先期对河南省政府行文批复同意,并拟文转呈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请求批准,动作如行云流水,迅速而流畅。二是从行文时间可以看出中央的反应动作之快让人意外。中南军政委员会9月4日向中央发文报告,中央批文9月19日就行文批复,仅半月时间,其间还有经中央内务部的转报环节。
回望历史,研读史料,我们不得不承认,河南省会迁郑是历史的选择、是时代的选择,也是党和人民的选择。正是在1954年,郑州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郑州市自来水公司举行放水仪式,城市居民有史以来第一次喝上自来水;郑州市第一条雨水管道——金水路雨水管道建成,标志着郑州市排水系统将开启雨污分流的新时代,实现城市管网的细分和升级;城市公交开始运营,郑州有史以来有了第一条公交线路;位于二七路和太康路交叉口的河南人民剧院落成,标志着郑州文化消费场所的硬件设施在国内开始达到一流水平……
作者写道:这是一个自信心爆棚的年代,一个淳朴而又浪漫的年代。这样集历史的严谨记录与文学的温润光华于一身的叙述,在书中俯拾皆是。
郑州人多年来探讨不断的行道树种话题,为国计民生做出了巨大贡献的郑州纺织城的兴起因缘,城市基础设施的前瞻性规划设计……诸多问题,这本书中均援引一手资料,逐一还原真相。
最令我感念本书超值的因素,当数那些珍贵的影像资料。比如我国城市规划界的大师级人物金石声先生1951年拍摄于郑州的照片,为我们真实呈现了“国际郑”70余年前的面貌,是了解、研究城市历史的有力物证。仔细研读图片的细节,那些定格于影像的历史元素一览无余。在珍贵图片与精雕细琢的文字交互印证下,读者逐渐获得各自认识这座城市的路径。那路途中,也许还有您的祖辈和父辈的身影。当我们真切看到一座城市、一个家庭、一个机构甚或一个人一路走来时遭遇的那些曲折,收获的那些欢乐,留下的那些记忆,我们心怀感恩,亦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