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容真子
有书评言:亚洲最好看的书中,《红楼梦》排在第一位,足见其在中国文化圈的影响力。二月河先生曾说,英国人不读莎士比亚,是文化层面的巨大损失;而中国人不读《红楼梦》,于他而言是灼心之痛。
上世纪80年代末,我看了电视连续剧《红楼梦》,被深深吸引,便萌生读原著的念头。无奈书中古典诗词俯拾皆是,我对此感知薄弱,读来似懂非懂,陷入迷茫困顿,渐渐失了阅读兴趣。
几年前,我认识了红香圃先生。每次聚会,无论发言或席间,他总不顾场合念叨“小文人好读书,只读《红楼梦》”,接着便大谈解读方法。这份循循善诱的执着,让人觉《红楼梦》是他的独家珍宝。起初我总觉烦扰,听多了却入耳入心,不禁感叹:这份痴心,真是“红香圃痴”!受他感染,我从书柜拿出久违的《红楼梦》,闲暇时捧读思索,却没打算动笔写感悟。
这可急坏了红香圃。他又是电话又是留言:“给你个死任务,写篇解读!”我回说自己是“红盲”,心有余而力不足。谁知他不依不饶:“就写史湘云,她性格跟你像。”
或许是被他打动,斟酌再三,一篇1700余字的《漫话“红楼”佳人史湘云》终在某日凌晨完稿。文字虽浅,写时却费了不少心力。交了“作业”,总算松了口气。
没承想,没过几天,红香圃又来电让我写林黛玉。我一口回绝:“我这‘红盲’写史湘云都费劲,写林黛玉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大家对她太熟悉了!”他却不慌不忙:“就抓一个点,像打井似的往深挖。”挂了电话我心想:今年天旱,我就算累死也挖不出“水”。可转念想到林黛玉眼里总蓄着泪,还是写了《泪倾三江也无奈的林黛玉》。
文章发在网上后,不少人点赞,我正窃喜“快要脱盲”,红香圃竟写了《红香圃歪批〈泪倾三江也无奈的林黛玉〉》“对垒”。起初我恼羞成怒,静下心细读,却忍不住抚掌叫绝!
我写林黛玉“蹙眉敛眼、悲伤垂泪的模样”,他批道:“林黛玉在读者眼里似是哭哭啼啼,其实不然。曹公笔下人物皆是多面体,颦卿也幽默,戏说刘姥姥的话惹人捧腹。”他说得确实有理。我写“林黛玉眼泪竟召之即来?书中有‘还泪说’的典故”,他又批:“一切皆是缘分天定,万千人海中相遇,却造化弄人。”读到这儿,我忍不住赞“批得好!”越看越佩服他对红学的通透。
我常跟文友说自己是“红盲”,他每次都毫不客气地拆台:“装,装得挺像!”我又气又无奈。此前我在文中写:“《红楼梦》里,宝玉和黛玉怄气互不理,贾母一句‘不是冤家不聚头’传到耳里,两人似参禅般垂泪。爱情原是凑冤家、还情债,所以有泪有痛、辗转难眠——读到这儿,我潸然落泪,想起‘问世间情为何物’。”
这段文字被他看到,他评论:“读《红楼梦》都哭了,还装不会看!我跟你说,你已读得投入、悟得深了,每天看两页,此生有福。”我正伤感,见这话竟破涕为笑。
红香圃对《红楼梦》的执着不止于此,他总见缝插针劝我:“《红楼梦》像满汉全席,怕无从下口?慢慢吃、细细品就好。”还说“结缘红楼梦,幸福溢心田。痴迷情不移,醉梦红香园”。
我如今对《红楼梦》的兴趣,全靠红香圃的执着推介。而我的“红楼情结”,恰如周汝昌先生所言:《红楼梦》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是民族宝贵的文化财富。它内容包罗万象,探索红学任重道远。
关于《红楼梦》的研读,周同宾先生曾说,他读《红楼梦》二十年、无数遍,每遍感受皆不同。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以我小辈的资历学识,也只能凭“滴水穿石”的劲头,坚持读下去了。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