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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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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报纸名称:南阳日报

冬瓜的故事

日期: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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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A7版:白河       上一篇    下一篇

隶书

那时,农村还是很农村的样子。温饱没了问题,但钱还是很紧张。爹妈是本分的庄稼人,却也不甘贫穷,因此,他们就种棉花、辣椒、西瓜、冬瓜,卖点小钱。

我家的冬瓜种了有2亩地的样子。 端午节吧,冬瓜就开花坐果了,冬瓜的花是白色的,小冬瓜毛茸茸的。对于小冬瓜,大人交代,千万不要用手摸,摸掉上边的绒毛,冬瓜就不会长了。是否如此,我也没试验过,不知道真假。

大概阴历六七月份,冬瓜成熟了,大的有四五十斤,圆柱形的,着地的那面扁平,颜色偏白,其他地方是浅绿色,挂着一身白霜。冬瓜上有一种刺儿,应该叫刚毛吧,是冬瓜保护自己的武器。我记得,那时,我光着肚皮抱冬瓜,那个刺挠啊。

冬瓜是丰收了,卖却成了发愁的事。我爹托人到处打听,听说附近部队需要,我叔有个拖拉机,我爹、我叔带着我们堂表兄弟几个,就把冬瓜装了一车斗拉过去。到那晚上七八点,人家却说不要了。这怎么办呢?我们准备在拖拉机旁边地上睡一夜,天亮了再找地方卖冬瓜。部队的同志还不错,说,老乡,睡路边不安全,让我们进了部队大门,在食堂门外的大树下,我们把化肥袋子铺地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大概是看老乡的确不容易吧,部队还是买了一点我们的冬瓜。那一上午,我们到处找小工厂、学校卖冬瓜,总之冬瓜终于卖完了,价钱自然是没啥讲究了。

卖完了冬瓜,我叔说,这里附近有个养猪场,咱去买一车猪粪回去,也算不跑空趟。我们就去了养猪场。猪场的人说,现成的卖完了,你们若想要,到猪舍里自己收去吧。于是我们就推着小推车,一个一个猪舍去收集猪粪。也不知道清理了多少猪舍,终于堆起了一大堆猪粪。我们四个小孩儿,在我叔的忽悠下,也不顾热累臭脏,争先恐后,干得热火朝天,我叔还给我们不停打气儿、许诺,干完了请我们吃炝锅肉丝面,我们一听干得更起劲了。中午过后,我们终于收集到了一大车斗的猪粪,满载而归。现在想来,猪场老板真能,他这是省了清理猪舍的人工费用呢。

拉着一车猪粪回家,到了汉冢街,大概都两三点了,我们期待着吃炝锅肉丝面。我叔却停车买了一刀猪肉,说回去让你婶做肉丝面,更实惠。我们看看那块肉,又咽下了口水忍着回了家,至于吃肉丝面啥感觉,我却没了记忆。看起来甜蜜快乐的经历易忘,艰难困苦的记忆难忘。

冬瓜的故事写完了,我却不觉流出了泪水。七八年前,我叔得了胃癌,家里人都傻了,爹的情绪也很低落。随后,叔在县医院切了三分之二的胃,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身体依然不错,撵着二十多只羊,整天跑,人晒得黢黑。我问过我爹,我说,如果那年我叔去了,你难过吗?他说他会很难受。我又问,如果现在呢?我爹说,你叔这辈子没享过啥福,切了胃又过了这么久,值了,也没啥难受的了。人这一生,大多数都会经历酸甜苦辣、生老病死,走完了,也就算了了。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