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 乔 铁 别国顺 周明君
在伏牛山主峰老界岭南麓，是景色宜人的西峡县。它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孕育了诸多企业和企业家群体，创造出年产值几亿元、十几亿元甚至几百亿元的明星企业，撑起西峡乃至南阳工业的一片蓝天，其中最为耀眼的当数河南龙成集团特种材料公司——龙成人敢字当头、披荆斩棘，以不屈不挠的精神，研发成功炼钢用“结晶器铜板模”，演绎出非凡动人的故事。
迎难而上攀高峰
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企业家，不但要有吃苦耐劳、踏实肯干的敬业精神，还要有思路开阔、锐意进取的优秀品质，更要有高瞻远瞩、勇于创新的恢宏胆略。河南龙成集团董事长朱书成就是具备这种复合素质的一个奇人。
当年，不到20岁的朱书成就在自己的家乡西峡县双龙镇后湖村，利用当地丰富的石墨资源，白手起家，创办了西峡冶金材料有限公司。他从小作坊起步，一步一个脚印，一路闯关夺隘，使企业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生产的覆盖剂和预熔型颗粒保护渣等产品，销往全国各大钢厂。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每年的销售额就接近一个亿，利税500多万元，公司在西峡县域的企业之林中，已经小有名气。
面对公司的日益发展壮大，朱书成始终没有满足过，距离自己的抱负，还有很大的差距。当朱书成获得炼钢厂所使用的“结晶器铜板模”必须从外国进口这个重大信息后，立即萌生了研发国产产品的念头。
什么是“结晶器铜板模”呢？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发达国家的炼钢水平，已经实现技术创新和装备升级，以连续铸钢为标志性的系统化、规模化、现代化炼钢技术风起云涌，使钢铁生产得到了革命性蜕变和飞跃性发展。而这一全球性的重大变革，其核心就是“结晶器铜板模”的广泛使用，它迅速改变了世界炼钢产业的格局，促进整个行业迈进了全新的时代。
在没有连铸机之前，炼钢生产模式用铁模浇注，是一块一块的模钢坯，简称“模铸”。这样的生产工艺不仅生产效率低，而且生产成本极高。当连铸机横空出世后，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钢铁行业，掀起了一场生产革命，连续拉坯，流水作业。“连铸”法生产效率高，钢坯内部质量好、表面光滑，且钢坯规格可灵活调节。一时间“连铸”技术风靡全球，深受各大钢厂青睐。
炼钢用连铸机的核心部件就是“结晶器铜板模”。这个“结晶器铜板模”当时全球只有德国能够生产，我国进口一套需要80万元—120万元人民币，不仅价格高，而且供货周期长，往往付款后6—8个月才能到货。
朱书成从驻全国各大钢厂业务员带回的信息中捕捉到机会：现在全国各大钢厂普遍使用的“结晶器铜板模”，都是从德国进口的，国内只有宝钢一家正在研发，但一直未能突破核心技术。
敢想、敢干的朱书成来了精神。召开董事会，决心上马“结晶器铜板模”项目，朱书成将项目命名为“九八”工程。
由于之前有业务关系，听说宝钢正在研发“结晶器铜板模”，朱书成首先来到宝钢，带着万分的希冀，期待和宝钢合作，联合研发“结晶器铜板模”。当说明来意后，对方非常吃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之后，不屑地问道：“飞机、大炮你们能生产吗？飞毛腿导弹更能赚钱，你们能生产吗？”
对方的话，使朱书成满脸通红，十分尴尬。是啊！这刺耳的话，叫一般人听了都受不了，十有八九会选择放弃。可朱书成却暗暗地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研发成功“结晶器铜板模”，为龙成人争气，为西峡、为河南乃至为全中国争光。
800个日日夜夜
朱书成从宝钢回来后，迅速组建了攻关团队，并亲自挂帅，选中的成员有：黄祥云、朱新文、黄国团、张九成、王希彬、张景俊等人，根据每个人的技术特长，他们做了具体分工。
黄祥云，江苏南京市人，江苏省冶金研究所高级工程师，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响应党的号召支援山区建设，到当时的西峡县蛇尾乡国有石墨矿任技术顾问。朱书成慧眼识珠，将黄祥云请了过来，让他负责“九八”工程的全部技术攻关。
朱书成宝钢之行，虽然无功而返，但却意外了解到要想“结晶器铜板模”试验成功，必须过七道关：原材料配比、真空炉冶炼、热处理、轧制、粗加工、精加工、电镀等，关关都是过险滩，关关都是火焰山。
朱书成经过慎重思考，又与黄祥云仔细商量，审时度势，做出了十分正确的决策，决定抓两头留中间。首先攻破真空炉冶炼、热处理和电镀三个壁垒，至于中间的轧制、粗加工、精加工，暂且“借梯子上楼”，委托别人代加工。为什么？这里面关键是资金问题。一台轧制机连同附属设备需几亿人民币，一台三面形数控机床需400多万元人民币，当时是真的买不起，等以后挣了钱，再补齐中间环节的设备。——这就是朱书成的精明！这就是朱书成的深谋远虑！
军号已经吹响，钢枪已经擦亮，七个人分别走上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张九成率张景俊、王希彬、黄国团三人为了考察电镀和机械加工，七天跑了江苏、浙江、上海、山东四个省市，考察了八个企业。七天的路途中，越野车是轮流开，休息是轮流睡，一到企业就立刻来了精神，又询问又记录又照相，如饥似渴，倾心投入。一切都是个快，快得让人不敢相信，这就是让人印象深刻的龙成速度！
为了攻克真空冶炼炉的难关，黄祥云和朱新文两人，三进锦州重型机械制造厂，因为该厂自行设计制造过两台容量为500公斤的真空冶炼炉，这在当时是全国最大的。当他们说明来意，想看看真空冶炼炉时，锦州方面表示：两台炉子是客户定做的，已经卖到外地，并且得知两个炉子在使用过程中已经报废，你们也不必再奔波了，走吧，都回去吧。
两人回到住处后，思来想去不能白跑一趟，即使再过去看不到设备，看看图纸也行。第二天，他们又去了负责人的办公室，人家有点不耐烦地说：你们咋又来了？朱新文赶紧赔着笑脸说：你看我们大老远跑来了，不行就让我们看看你们设计的图纸，就在这儿看，看后立即还。锦州重型机械制造厂方面看他们态度诚恳只好答应了，黄祥云和朱新文拿到图纸后，认真仔细地进行了研究，认为图纸设计基本可以，但需要加以修改。第三次他们又跑去了，并且拿出了合作制造容量为1000公斤的真空冶炼炉方案。锦州重型机械制造厂方面十分担心，500公斤的炉子外地使用都报废了，1000公斤的更没有把握，不同意冒险。他们苦口婆心地做工作，好话说了一箩筐，当面承诺真空冶炼炉的内部制造由龙成公司负责，外部机械加工由锦州重型机械制造厂负责，出了问题由龙成公司承担全部经济损失，这样锦州重型机械制造厂方面才勉强答应。黄祥云与锦州重型机械制造厂方面的设计人员共同探讨，相互论证，又千里迢迢，找到购500公斤炉子的两个外地厂家，实地查看，解剖“麻雀”，经过近5个月努力，终于设计制造出了一台容量为1000公斤的真空冶炼炉，这在全国是第一个最大容量的炉子，首战告捷。
一九九九年大年三十的晚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老老少少都坐在电视机旁争看春节联欢晚会，这可是中国人特有的精神大餐。而朱书成、朱新文、黄国团同值班的四名工人硬是守在电镀车间里，没有电视，没有暖气，漫漫长夜寂寞寒冷。夜里12点钟，朱书成的妻子煮了一盆猪肉炖粉条，端进了车间，每人盛了一大碗，吃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身上寒意尽消，一股暖流在每个人心中流淌。
说到电镀，就不能不说说主管电镀的黄国团，别看他黝黑瘦削，不善言辞，但钻研劲头十足，吃苦精神特别强。除了吃饭上厕所外，他整天都待在电镀车间里，日夜守护着十三个电镀槽，从镀液配比到温度控制，从铜板下镀时间，到铜板镀成出槽，每个细节都把控得一丝不苟。
由于黄国团长期在电镀车间工作，加上当时搞试验没有经验，他们将电镀车间密封得严严实实，窗户用棉被堵住，为的是怕灰尘进入硫酸液，影响产品质量。潮湿的环境和腐蚀性空气，使他浑身皮肤溃烂，疼痛难受。
朱书成和朱新文两人也因为经常进出电镀车间，有时整天整夜待在车间，同黄国团一起交流探讨“结晶器铜板模”的镀层变化，都得了肺炎，朱新文治疗了一年半，而朱书成治疗了两年才好。
电镀车间的一次次失败牵动着每个人的神经。己招不行，另请高人。关键时刻，朱书成和朱新文商定，想办法从鞍钢请来了一位工程师进行技术指导，攻关团队从工艺、配方、温度、环境、时间等方面反复调整、反复试验、反复论证，攻关终于有了重大突破，镀层和母材的附着力有了极大的提高。电镀从开始试验到最后成功，整整耗时十个月，整个过程中的试验、数据记录、反复论证等等，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斗转星移，日夜交替。一九九九年底，“九八”工程第一套“结晶器铜板模”试验品发往武汉钢铁公司三炼钢进行试验性试用，一个月后龙成公司销售员反馈使用指标信息，除过钢量一个指标略逊于进口产品外，其他指标均合格。从立项研发到产品诞生，八百多个日日夜夜，克服无数个艰难困苦，他们干了，坚持住了，成功了。
扬帆启航创佳绩
当龙成人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时候，朱书成却出奇地平静，这是他的定力。他知道，试验成功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以后的路会更长，甚至更艰巨。
朱书成对下一步工作的重点进行了布置，就是向全国各大钢厂进军，让国产“结晶器铜板模”替代进口的愿望变成现实。龙成公司一面继续加快科研攻关步伐，一面大批招收和培训“连铸结晶器铜板模”的销售人员，一套又一套的产品，不惜代价供给各大钢厂试用。至二〇〇二年三月，产品过钢量、“结晶器铜板模”探伤以及加工工艺等均达到钢厂指标要求。销售人员亲临现场跟踪服务，有问必答，有求必应，靠质量和诚信逐步打开了全国各大钢厂的销售市场。
更有意思的是，上文提到的宝钢公司听说了龙成公司实验成功了“结晶器铜板模”，根本不相信，一直到龙成公司的产品在他们的钢厂试用成功，才肯定这是真的。宝钢人既惊奇又敬佩，因为他们比龙成公司起步早两年，但制造“结晶器铜板模”的核心技术，一直攻破不了。现在他们来到龙成公司，请求技术指导。龙成人用大山一样的胸怀热情接待了他们，带领他们观摩了流水线，重点观摩了电镀车间，并帮其解决了技术难题。对方带队主管动情地说：“我们都没有来过西峡，没想到深山之中有明珠，伏牛山飞出了金凤凰。”并郑重为当年的不礼貌言语道歉。朱书成却笑着说：“恭维的话，容易让人忘乎所以；刺耳的话，有时却让人冷静思考，是你们的话反而变成了激将法，激发了我的勇气，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
接着，两家商谈了技术合作，但这次是宝钢先提出来的，宝钢集团带队人说：“宝钢集团的所有下属企业全部使用龙成公司产的结晶器铜板模。”真空炉冶炼、热处理、锻造由龙成公司负责，后半部分粗加工、精加工、电镀由宝钢负责，相互合作，互利双赢。有了宝钢这个最大、最先进的钢厂领头示范，二〇〇三年底，龙成公司“结晶器铜板模”在全国名大钢厂市场占有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基本替代了国外的进口产品。
实现装备现代化
龙成公司研发的“结晶器铜板模”，性能稳定，质量优良，价格又大大低于进口产品，供货时间大大缩短，产品供不应求，扩大产能迫在眉睫。
二〇〇三年底，公司选定了新厂址，征地二百余亩，建设了新厂房，搬进了新厂区，正式组建了“西峡县特种冶金材料有限公司”。本着实事求是、量力而行的经营理念，逐步购进了镗床、龙门铣床、龙门刨床等现代化设备。
目前，龙成集团特种冶金材料公司共有固定资产三点六亿元，车间面积达五万平方米，共有各种设备一百二十余台套。他们的三吨、五吨、八吨三台“真空冶炼炉”，全部是自行设计、自行制造，其中的五吨、八吨“真空冶炼炉”目前在国内独领风骚。
特别是电镀车间，面积两千五百平方米，有一百七十个电镀槽，全部是自动化控制，有最先进的全天候通风设备，走进车间空气流畅，没有异味。
现在，他们从真空炉冶炼、热处理、轧制、粗加工、精加工、电镀，有一套全产业链的生产流水线，这在当下中国仍然是独一无二的。
实践使朱书成认识到科技的重要性，他牢记一句话，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也因此，他特别注重科技队伍的建设和科技的投入，组建了一支技术过硬、精干高效的科研团队。现在仅特种材料有限公司七百多名员工中，就有工程技术人员及“大国工匠”二百多人，其中助理工程师以上职称的技术人员四十八人,高级工程师十人,持有国家级证书的电焊工就有二十三人。
今天的龙成特材公司始终站在科技的前沿，在核心技术上他们是研发一代，使用一代，储存一代。比如，超前意识体现在产品研发、生产制造、市场推广等方方面面。进口的铜板模镀的是铬铁，冶炼时过钢量只有2万—4万吨，而龙成公司直接使用镍铁镀层，冶炼时过钢量直接提升到12万吨。再比如，电镀的镀层越薄科技含量越低，越厚科技含量越高，经过上百次的摸索、试验，他们的镍铁镀层最厚能达到5毫米，大大提高了产品使用寿命。
另外，他们还在实践摸索中，独创了喷涂技术，三个自动化喷涂设备，其技术在国内领先，在国际上也是前列。
现在，龙成特种材料公司的“结晶器铜板模”产品，品种共有几百种之多。二〇〇五年“结晶器铜板模”获得“南阳市科技一等奖”“河南省科技二等奖”。二〇〇六年获得全国钢铁协会颁发的科技创新一等奖。
二〇一〇年国家标准委员会牵头，正式开启了连铸用“结晶器铜板模”的国家标准起草工作，龙成特种冶金材料公司作为行业首屈一指的制造供应商，顺理成章地成为国家标准的起草单位。
二〇一一年十月，由河南龙成集团特种冶金材料有限公司起草的《连续铸钢结晶器铜板模国家标准》正式发布。
一个小县城的民营企业起草国家标准，这是龙成特种冶金材料公司的荣耀。
激情满怀向天涯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龙成特种冶金材料公司在不断地发展，不断地壮大，实力在不断地增强，知名度也越来越高。可是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这就是国内市场趋于饱和，尽管他们新开展了修旧翻新业务，销售额仍然在增长，利润仍然在上升，但后劲不足也让朱书成提前感到压力。恰在此时，习近平总书记从战略高度提出了“一带一路”倡议，朱书成眼睛一亮，当即决定，龙成特材公司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乘着“一带一路”的东风，进军海外市场。
昨天，他们用国产“结晶器铜板模”，替代了进口“结晶器铜板模”。而今天，他们发誓要让国产“结晶器铜板模”走出国门，为企业创外汇，为国家争荣誉。
面对不同国家的不同语言难题，他们迅速招录了双语人才，组建了国贸团队。这是一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他们打开的第一个市场是马来西亚，这是一个华侨兴办的钢厂，他们从接触、口头约定、谈判、试验、签订合同到正式供货用了长达一年半时间。
因为国外企业采购时，必须生产、设备、采购、技术等四个环节都同意后，企业才能对供应产品进行试验，而且必须现场跟踪。
特别是外国钢厂全部使用德国的连续铸钢用“结晶器铜板模”产品，他们往往拿中国的产品质量、价格和服务与具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德国老牌企业KME的产品作比较。语言差异，习惯不同，使他们拓展海外市场时经常感到困难重重。
团队成员周壬森，领下攻关巴西CSN钢铁公司的军令状后，从西峡南下广州，从广州起飞，经中东，过非洲，横跨大西洋，两天两夜后到达巴西圣保罗。因为长达三十五个小时的飞行，下飞机后腿脚浮肿，半天走不动路。他抱着“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必胜信念，三飞巴西圣保罗，三访CSN钢铁公司，终于取得了以我方独立试验、独家供货的辉煌战绩。
团队成员张建业，在墨西哥跟踪试验时，室外气温高达47摄氏度，他就在炉子前，一天一夜观察，浑身汗流如注，戴的眼镜都被烤软化了。墨西哥人看到了他的执着，看到了他的坚毅，竖起了大拇指，为中国人的吃苦耐劳精神所折服，试验成功立即供货。
带着疑问，笔者问公司国贸部长冯俊伟：“咱们的产品为什么能走出去、站住脚？”他无比自豪地说：“除了团队成员敢于攻关排难外，一是交货及时，二是现场服务到位，三是不打价格战，四是质量达到KME或者超过KME。”
如今，龙成特种冶金材料公司与德国的西马克、意大利的达涅利、日本的普瑞特三个研究院建立了战略合作关系，就是他们研发的新产品，优先交给龙成特种冶金材料公司制造。
时至今日，龙成特材公司的“结晶器铜板模”已经出口到越南、英国、埃及、巴西等欧亚非拉美十二个国家，销售额达三亿元，并呈快速增长势头。
二〇二四年，龙成特种冶金材料公司销售额将超过十三亿元，税利超过三亿元！创新、提质、增效，他们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新质生产力！
仲夏时节，山城的清晨，你总能看到西峡龙成特种冶金材料公司的员工们，个个既紧张又兴奋，带着主人翁的责任感，走进工厂，走进车间，迅速融入熟悉的工作环境。当你走近他们时，总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们人人都有“等不起”的紧迫感、“慢不得”的危机感、“坐不住”的责任感。抢先机，抓机遇，开辟新战场，再上新高度，再创新业绩，展现他们实干担当的精神风貌以及创造宏图伟业的坚定信念……②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