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明访古到木桐探幽,从杜关农事到文峪花事;
从横涧印记到官坡底色,再到一路铺展挟云卷雨般气势如虹的“风”系列……
有时我会想,是怎样的一种冲动,鼓荡着他一字一句如绣花般飞针走线为一个并不是自己故乡的地方,书写下这一篇篇锦绣文章?
又是怎样的一种情怀,温暖着、披携着他忙碌的身影、匆忙的脚步,让他不知疲倦地行走、跋涉在豫西苍茫伏牛山怀抱的每一条沟、每一道岭、每一座村庄、每一弯河流,去探知和触摸这里的每一方泥土、每一株草木、每一盏灯火、每一颗星辰……
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只看到,这19篇言简意丰、情真意切、透着浓浓赤子情怀的卢氏乡镇系列散文,像一棵棵丰茂苍硕的樱桃树,静静矗立,疏密有致,深深扎根在青青河畔碧草连天的红色泥土中,发芽,绽叶,开花,结果。
“每一个远道而来的游子,都会深深地爱上卢氏。”
二十年前,当我背上行囊离开这座生养我17年的山城,登上求学的列车,充满希冀地投奔世界的时候,我不会理解这句话。
那时候,家乡的山是贫瘠的荒草、呆笨的牛羊,是稀薄狭小到不能容纳梦想和天地的桎梏。然而,二十年滴水石穿般的时间,改变了家乡,也改变了我。
山也许还是那样的山,荒草年年枯了又绿,但入目满山披金或披绿,血红杜鹃或雪白樱桃都成了醉人心神的风景。
牛羊也许还是那牛羊,但高山牧场连绵如茵的画卷中,牛铃儿的“叮当叮当”竟成了天地寰宇间最美的音乐。
我还是那个我,又不是那个我。我披着二十年的光阴和经历,用不再年轻的面容,在刘汇渊的卢氏乡镇系列散文中,一帧帧地重新翻阅、认识、走进生养我的家园、故土和父老乡亲。
面对卢氏,我和那些远道而来的游子不一样,却又一样。一样的,大概是我们都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地方。
是的,我们都爱上了卢氏。
爱它莽莽苍苍横亘绵延如大地脊梁般的伏牛山脉,这些山像我们的父亲,有着沉默却坚韧的胸膛;
爱它温婉翠绿清透柔和又奔涌不息的洛河之水、淇河之水、老鹳河之水……这些水像我们的母亲,携着细语呢喃的浪花,在爱意无限中连绵向东或向南,注入黄河、长江。
爱这片4004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的每一盏灯火,每一盏灯火后的家长里短、烟火人间。
我知道刘汇渊老师爱上了这里。也许是现在,也许是很久之前。总之,他爱这里。
他把对这片土地的爱,用19篇文章、3万个汉字一笔一画地汇成了卢氏湛净夜空中一条闪亮的星河。
“蓝霭紫气罩山城,一轮明月悬苍穹。奔走但为民瘼计,关河万里夤夜行。”2022年元旦刚过,到卢氏任职半年后的一个夜晚,作者凭窗眺望,但见山城被一片紫霭笼罩,灯火万丛,明月悬天,孤身一人的他此刻也许有淡淡思家之怅,但心中更多的,是对民生的关切,对百姓的牵忧。
在这组散文中,作者为卢氏的19个乡镇立传作记,从当地的人文、地理、发展等方面进行立体式展现,化身乡镇代言人、卢氏宣传大使,真切呼唤八方游客到卢氏感受他笔下的东明之古、木桐之幽,触摸官坡之底色、横涧之印记,替杜关发出农事之请,帮文峪发出幽兰之约、芍药之约、连翘花樱桃花的盛情之约……
从2022年到2024年年初,19篇系列文章在《三门峡日报》伏牛版《明珠风情》专栏陆续推出。跟着作者雄健深情的笔触,我们感受了汤河“裸浴”之百年风情,沙河从容的古镇风范,潘河“共爱山水”的内秀风采,卢氏第一大镇范里的山川风物,双槐树、徐家湾、官道口、双龙湾、五里川、瓦窑沟、狮子坪各具特色、各领风骚的风姿、风仪、风色、风光、风度、风貌、风韵和风致……纵然作者在创作谈中谦虚诚恳地梳理和反思了该组文章的一些遗憾,但作为散文体裁的报纸副刊作品,其体量本就有限,在短短一千多字的文章里,想要“全景式”展现一个乡镇的方方面面,其难度势必大于其必要性。虽说写“大文章、大散文”没有错,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以小见大,一滴水亦可折射太阳。
作为该系列文章的编辑,我在这19篇简繁得当、精彩纷呈的作品中开启了一场穿越卢氏古今、徜徉家乡山水的重游之旅。脚步到不了的地方,文字可以。刘汇渊的文字,让我腋下生翅,飘飘然漫游于这座豫西小城的每一方天空,每一片土地,与故园的山川草木、花鸟虫鱼、乡里乡亲重新相识、相亲,成为永远的朋友。
“千山万水百道川,天蓝地绿水潺潺。十里八乡尽景观,君入卢氏自成仙。”
这是作者在该系列最后一篇文章《小城卢氏》的结尾中引用的一首小诗。“君入卢氏自成仙”这七个字,大概让他产生了深深的共鸣。或许,这七个字也正是一个游子对卢氏山水、卢氏人民的一种委婉而不失深沉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