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历史发声 讲述“何以中国”的南阳答案
日期:03-18
中华第一铲 资料图片
F2房址(局部) 马俊才 摄
黄山遗址发现的粮仓群 马俊才 摄 数千年文明进程,在南阳大地留下了丰富的文物资源,当洛阳铲掀开南阳黄土的扉页,考古现场静默的器物便为我们带来一段段凝固的史诗。 为讲好文物故事,充分发挥文物资源的教育功能,让探源工程破译的文明密码,转化为滋养当代的文化养分并赋能省域副中心城市建设,3月14日,由南阳文物保护研究院主办、南阳市博物院协办的“文明在宛——讲好南阳文物故事”大讲堂在南阳市博物院开讲。 大讲堂首场讲座聚焦南阳黄山遗址。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员、南阳黄山遗址考古领队马俊才以《从考古发现探讨南阳黄山遗址在中华文明起源研究中的重要地位》为题,从中华文明探源工程、黄山遗址概况、发掘经过、出土遗物、考古新发现等多个方面进行深入阐述,用大量珍贵的图文资料,生动展示了黄山遗址“一眼三千年”的恢宏历史画卷。
玉石生辉: 史前工坊心脏的千年脉动
马俊才详细讲述了中华文明探源研究就中华文明起源形成与早期发展过程以及相关的背景和原因得出的框架认识,包括“万年奠基”“八千年起源”“六千年加速”“五千多年进入”“四千三百年中原崛起”“四千年王朝建立”“三千年王权巩固”“两千两百年统一多民族国家形成”等,明确指出,2018年以来的黄山遗址考古工作成果提供了距今六千年加速期至四千年王朝建立期中华文明起源的连续历史画面。 在这一连续历史画面上,玉石的光芒穿透五千年时空,在华夏文明进程中熠熠生辉。从1959年号称“中华第一铲”的精美玉器(真正身份是玉钺),到2021年12月共出土制玉工具和玉石制品5万余件,以玉器加工、使用和交易为代表的玉文化成为黄山遗址最核心的鲜明特质。“出土器物成分分析,确定黄山石玉器除独山石和玉外,还有蛇纹石、透闪石、玛瑙等玉器。”马俊才说,“该遗址新石器时代玉石器制作遗存以独山玉石为资源支撑,其他地方玉材为辅助,大致存在仰韶晚期‘居家式’作坊群向屈家岭时期‘团体式’生产模式转变的规律,石家河时期也规模化生产玉石器,填补了中原和长江中游新石器时代玉石器手工业体系的空白。”
权力图腾:玉钺映照的等级秩序
头枕白河、足蹬独山,排列有序,方向一致……黄山遗址目前出土了屈家岭文化墓葬196座(玉石钺墓葬22座),其中一座大墓中有4把玉钺。上古时期,钺是军事统帅权力的象征,这座墓葬发现4把玉钺,说明墓主人一定是首屈一指的“王”。墓葬群中,核心随葬品从四玉钺单弓双权杖、双玉钺单弓加陪葬器物到双玉钺单弓,再到单玉钺单弓、单玉钺、单石钺、玉石料或陶器、无随葬品等,可以看出当时等级森严,连坟墓都有8个层级。 黄山遗址墓葬区的陪葬品中,作为财富象征的猪下颌骨最具特色,目前发掘的墓葬里发现陪葬猪下颌骨2000多个,单是M77贵族墓里就有400多个猪下颌骨。马俊才说,一个猪下颌骨意味着吃掉一头猪,且大墓中还有疑似酒杯,喝酒吃肉,说明当时人们生活条件比较优越,“以大墓M77为代表的屈家岭文化墓群,其人骨保存之佳、社会等级之分明,实属罕见。”
建筑史诗:凝固于黄土中的文明坐标
推拉门、厨房、操作台、炉台、置物台、储藏间……马俊才展示了黄山遗址保存较好的仰韶文化中晚期建筑群,特别是编号F1、F2房址,前者面积150余平方米、已清出前后室式7单元14间房,后者面积129平方米、由3个单元“前坊后居”和1个工房组成,“每个单元间有隔墙,隔墙上开设有推拉门,炉台能做饭能烤火,房间里还有地暖坑。”马俊才说。 黄山遗址发现的仰韶文化“前坊后居”建筑群,墙体存留高,内部设施齐全,是国内保存最好的史前建筑之一。推拉门道、木骨泥墙、红烧土是这一时期典型的建筑特点。有F1那样的“豪宅”,也有单间坊居的“一室一厅”,一些房内存放有玉石器、石工具、陶器及可能是存放化妆品或香料的小罐子等。清晰的现场图、直观的建筑复原示意图,加上马俊才形象的描述,让现场聆听讲座的人们感慨万分,先民的智慧,体现在建筑、工具和生活方式等各个方面,时光将这些秘密掩于土地,但终被考古人一铲一铲揭开,成为我们眼中凝固在黄土中的文明坐标。
水路交通:史前社会的经济运行
目前,黄山遗址已发现仰韶时期粮仓30处,大多数为地面式粮仓,少数为工棚,与坊居对应。经研究分析,这些粮仓里装的粮食主要是粟和黍,少量为大米和根茎类食品,同时仓储着南方、北方的粮食作物,说明黄山遗址上的这处古国或政权,不但农耕技术发达、生活物资充足,更是南北方文明交融交流的中枢。 交流是需要交通的,黄山遗址东临白河、北依丰山,距出产独山玉的独山约3公里,又处于古代交通要道三鸦路一侧,地理位置可谓优越。马俊才说,在黄山遗址,发现仰韶文化至屈家岭文化时期人工河(运河)1条与“码头”1座。山下西岗上的大型人工河与通往独山的自然河相通,自然河与独山上的两个古矿点较近,“在中原地区首次发现的史前码头性质遗迹,与自然河、人工河道、环壕共同构成了完善的水路交通系统,展现了古人对水资源的精妙利用。独山玉石的独特性与标识性,使得众多遗址出土的类似玉器疑似‘黄山造’,可能反映了黄山遗址生产的玉石器的交流范围已超出南阳盆地,到达豫西、豫东南、鄂长江北岸广大地区。” “黄山遗址面积约50万平方米,如今发掘尚不足1%。”马俊才说,在发掘中,新发现层出不穷,不时有出乎意料的发现挑战许多固有的认知。在遗址西岗人工河以西探出一些仰韶文化至屈家岭文化时期灰坑、房址和文化层,并探出西外壕和疑似城墙夯土等重要遗迹,说明黄山遗址为新石器时代大型中心聚落,甚至可能是古国遗址。他大胆预测:南阳黄山遗址是中华文明中原核心区的支撑性都邑遗址,是“黄山古国”之都,极可能和传说中的炎帝和蚩尤部族的重要都邑有关! 马俊才的精彩讲述,引来现场阵阵掌声。据南阳文物保护研究院党委书记、院长董全生介绍,该院计划从今年3月开始,每月一期,共安排十期大讲堂活动,活动重点围绕深入挖掘南阳文物的价值、讲好南阳文物故事、展示南阳丰富的文化内涵,从而提升南阳文化影响力,为南阳省域副中心城市建设注入强大助力。③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