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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1
星期六
当前报纸名称:南阳晚报

状元桥记

日期: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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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W8版:星光       上一篇    下一篇

王俊义

有河流的地方,桥代替了船和踏石。船连着远方,踏石也连着远方,一座桥的目的,就是把远方的此岸彼岸连接起来。

邓州花洲书院,有一座很小的桥,曰状元桥。短小,有些精致,有些让人惊讶。

桥下有水池,曰泮池。半圆或环形水池的一半曰泮。花洲书院,是为州学,便有泮池。

《诗经·泮水》里有一句“思乐泮水,薄采其芹”。在泮池里采下一根芹菜,插在帽子上,就彰显出一个读书人是很有文采的。邓州多文采之士,如姚雪垠者,却错过了泮池采芹的日子;如周大新者,也未曾泮池采芹。

花洲书院构筑的泮池,虽然很小,却也是书院的建筑,甚至是书院的地标。读书人遇到泮池,躬身掬水一把,洗去顽昧,留下的尽是聪慧。曾在泮池里掬水一捧,洗过眼睑,却依然顽昧。内心愚顽如我者,就是跳到泮池里洗洗,也是聪慧不了的。

范仲淹知邓州,曾在泮池不远处栽了四棵桂树,求的是邓州人在科考中折桂而归。在古代,邓州折桂者,有十几人,勒石为记是中国的传统,他们的名字都留在花洲书院的一块岩石上。只要如今被叫作书院的老建筑,都保留了这样的传统。邓州的举人有一个庞振坤,他的顽劣比他的聪慧更富有名气,南阳人记住的举人,庞振坤排在首位。他是在泮池里掬水洗脸的邓州文士之一,1753年的举人。

花洲书院的状元桥,就在泮池之上。状元桥,也是有很多的。中了状元,故里显赫,就在老家书院的泮池上修筑一座桥;或是状元自身觉得显赫,于家族内修筑了一座桥;或是当地官府觉得显赫,修建一座桥,就和状元搭上了天线。毕竟,状元都是未来可期的。

花洲书院的状元桥,是范仲淹修建的,还是邓州的状元贾黯修建的,不得而知。书院里的状元桥,并不是让凡夫俗子走的,专用的权力是状元。某地某人到京城科考后,被皇帝点了状元,回到当地读书的书院,就要很有仪式感地经过状元桥,去拜见自己的老师。

一座状元桥,一头是状元,一头是老师。修建了状元桥,不一定有状元跨过状元桥,与老师相遇。很多地方,有书院而没有状元。

花洲书院的状元桥,无愧于状元桥的声誉。1046年,邓州穰东人贾黯在京城科考后被皇帝点为状元,是年25岁。回到邓州,便经过泮池与范仲淹相见。范仲淹告诉贾黯:“君不忧不显,惟‘不欺’二字,可终身行之。”

当时,花洲书院是没有状元桥的。贾黯经过泮池拜会了范仲淹,便修建了一座状元桥。桥由人而生,桥因人而筑,基点是邓州人贾黯中了状元。

穰东,是邓州的一块宝地。汉代出了个张仲景,北宋出了个状元贾黯。

去过花洲书院几次,都走过状元桥,遇到的都不是状元,都是如我之辈的庸常之夫。某年在状元桥上走过之时,曾是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的严家炎也走过花洲书院的状元桥,大学中文系的《中国文学史》就是他编纂的。但无论如何看,严家炎都不像一个状元。

一个在地方戏剧里看过状元的人,走过了花洲书院的状元桥。③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