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抗战

●魏世通

打开樟木箱的刹那

一枚勋章突然发烫

它锈蚀的棱角刺破时光

一九三七年的雪

从褪色相片里被风吹出

那年，山河破碎

你把十九岁的名字

刻在枪托上

你的军装的补丁里藏着

湘江的怒涛

太行山的雪

当子弹开始点名

你把自己种进焦土

战友们倒下的地方

野棉花开得特别白

像未寄出的信纸

铺满山坡

八十个春秋从勋章表面流过

那些凹陷的纹路突然开口

孩子，记住

我们当年守护的是家园

此刻，我的手指

正划过纪念碑上

刻有你名字的凹陷

感觉大理石突然变得柔软

我看见自己的睫毛

突然下起一九三七年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