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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4
星期二
当前报纸名称:兵团日报

红枣满院香

日期: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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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06版:绿洲周末       上一篇    下一篇

●吴建

儿时,我对秋天的印象几乎被庭院内那棵歪脖子枣树占满了。

老家院子里曾经有一棵低矮粗壮的枇杷树,一棵高大挺拔的杏子树,每年春天,花开得粉红雪白的,分外妖娆。或许枇杷树与杏子树比较娇气吧,这两棵树先后死了。后来,母亲从外婆家移来一棵枣树苗,饱经阳光雨露,枣树渐渐长大,开始结枣。

枣树吐芽晚。“麦子生娃,枣树出芽”,是说麦子秀穗了,枣树才长出嫩芽。芽儿像绿色的小虫子一样爬满枝头,嫩嫩的、亮亮的,仿佛涂了一层釉。到了农历五月,枣花盛开了,不起眼的黄色小花,隐匿在碧绿油亮的枣叶中,微风吹过,馨香缕缕,吸引无数蜜蜂吻在花蕊上。

别看枣树枝细细的,结起果来却让人惊讶。炎炎夏日伴随着枣树上知了声嘶力竭的叫声如期而至,不经意间树上就偷偷冒出了圆溜溜的小青果,仿佛青涩的少女,躲在叶片后面打量着新奇的世界。过了夏天,枣儿渐渐成熟了,秋天也随之变得亲切起来。

金风玉露,梧叶飘零。秋姑娘来到枣树上,把一颗颗青枣吻遍,它们面容通红。丰满的枣儿鼓胀得裂出细长的小缝,树上红珠串串,密匝匝地排列在枝上。收枣时,母亲会在地上先铺一块硕大的塑料布,我用长竹竿抽打高处的,她用短竹竿轻轻敲打低处的,枣儿叮叮咚咚散落下来,像红玛瑙似的乱滚。打完枣后,我和姐姐嘻嘻哈哈争着捡枣。姐姐往篮子里捡,我偷着往嘴里送,蜜一样甜,有时会囫囵吞进肚子里。

收了枣子,除了留一部分给我们吃,送一些给邻里亲友品尝外,剩下的由父亲装进布袋,扛到市场上卖。父亲用卖枣所得的钱除了买盐、火柴等物品外,还会给我们姐弟几人各扯几尺布,做新衣。

十八岁那年,我考入省城的一所大学,离开了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家乡。那几年,暑假我在城里勤工俭学,很少回家,虽然看不到家中枣树结枣的情景,但仍能吃到枣儿。每年枣子收获后,远在省城求学的我就能收到从老家寄来的包裹。我捧着沉甸甸的包裹,能联想到母亲是如何一针一线缝制布袋的,不会骑车的她又是怎样把装满枣的布袋提到离家十里之外的小镇投寄的。

工作后,我回家的时间更少了。每年秋天,枣儿打下来时,母亲总会托人给我捎一些。甜甜的枣子,给远离故乡的游子增添了许多回忆和牵挂。

又到了秋天,站在这座城市的楼顶上远眺,我似乎看到了老家湛蓝的天空,看到了秋阳下静静的枣树。枣树情怀终难忘,梦里依旧乡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