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永明
1969年,我在农七师下野地五场(现八师一三三团)种子队工作。眼看春节临近,可队里还有一些职工群众家里,缺少包饺子的白面。
当时的老队长陈进才和队里的几个干部商量,决定把粮食场上交完公粮剩下的一些苞谷,拉到附近的乡村去换些白面,解决职工群众过春节没有白面包饺子的问题。
陈进才是建场初期第一批来疆的干部,非常关心职工群众生活。这次队里决定用剩余的苞谷换白面,他专门跑到农场后勤处,得到领导同意后,才安排司务长刘须斌,带着一辆马车,拉着几吨用大麻袋装着的优质苞谷粒,去事先联系好的乌苏县(现乌苏市)九间楼乡换白面。
记得那年跟车去换面粉的人,有个姓马的保管员,有浇水班的班长曾洪修,有职工陆根发。我那时候年纪小,刚来种子队不久,没有去过地方乡村。我好说歹说,司务长刘须斌才同意我跟着去。
用苞谷粒换白面,本来帮助联系此事的当地郭姓老乡,信誓旦旦地说,3公斤苞谷粒换1公斤白面,可是到了地方,一些村民却提出用3公斤半苞谷粒换1公斤白面。这可让刘须斌不太高兴,帮助联系此事的老郭也很尴尬。
下野地五场种子队离九间楼乡有40多公里路程。那天我们赶着马车,踏着积雪来到第一个村子,就已经是晌午了。我们没有休息,就继续赶着马车,跑东家奔西家兑换白面,人又累又乏。
司务长刘须斌看我年纪小,身体单薄,就吩咐我拿着本子和圆珠笔,把在哪一家村民家里兑换了白面,具体兑换多少,村民的住址和名字,都记清楚,并且让村民签上名字,回来好跟会计交账。
本来简单的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光和村民解释兑换标准,就耽误我们不少时间。等到我们把马车上的苞谷全部兑换完,天早已黑透了。
我们一车6人,整整一天滴水未进。等完成队长交代的任务,大家才感觉到饿了,我的肚子也咕咕直叫起来。司务长刘须斌便安排我从一户老乡家里,买了十几个饼子给大家充饥。
当天晚上,我们顾不得休息,连夜赶着马车拉着白面往家赶。
第二天凌晨3时,我们终于安全返回了种子队。司务长刘须斌赶紧让警卫员老马把炊事班的人从梦中叫起来卸车。老队长陈进才听说换回了白面,第一个赶到队部,高兴地表扬了我们。他当即决定,连夜给职工分发白面,每户5公斤,剩下的留给大伙房,给单干户过年用。
那年除夕凌晨3时30分,种子队队部前老榆树下的钟声敲响了,警卫员老马还拿着铁皮喇叭大声喊着:“分白面了,分白面了,每家分5公斤白面!”
虽然是冬夜,虽然在梦中,但是听见队里那悦耳的钟声,听见警卫员老马那熟悉又令人兴奋的喊叫声,种子队的职工群众还是兴奋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满脸笑容地从家里赶到队里的大俱乐部,领取那盼望已久的白面。